二娘三娘下了炕,将妹妹们拉着到身边,细细看了看,又叫陈松陈柏和武芝见礼,华苓这些当长辈的,自是给些金锁玉坠之类的见面礼。二娘笑叹道:“妹妹是都长大了,也不知将来是谁家的。”
“就是呀,我可想呆在金陵了。”八娘抱着二娘的一边手臂,嘟着嘴说道:“二姐,三姐就是同在金陵也要这样久才见一回,四姐和五姐那样远,也不知要过个几年才能再见呢。”
三娘将七娘和华苓一手一个拉在身边坐着,笑着说道:“各人有各人缘法,八妹且放宽心才好。”
三娘原本安静,如今却多了些泼辣,爱笑爱开口了许多,容光焕发,十分温柔。华苓很稀罕,将脸挨在三娘身边,学八娘抱着姐姐的手臂蹭了蹭。
三娘诧异地笑道:“小九这是怎地了,竟这般腻歪起来。”
七娘斜了华苓一眼,道:“她近来又与那霜打的花儿似的,提不起精神劲儿来,谁知是怎地了。”
华苓说:“我这是苦夏,天时太热,吃不下饭。”
七娘轻轻瞪了她一眼:“说瞎话儿。”从小到大,华苓哪天胃口不好过了,吃得比八娘还多。
华苓嘻嘻笑:“不是瞎话儿。三姐你看,七姐又骂我了。”
三娘和七娘一起瞪了华苓一眼。“你就净说些瞎话儿罢。”
华苓只是笑。
……
生过了、将要生孩儿的娘子们很快说到了一处去,几个小的插不进话,也不感兴趣,便在一旁看小孩儿玩。
武芝从地毯上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走到三娘身边,肥嘟嘟一张小脸蛋,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人听不懂的话,很是可爱。
华苓试探着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腿上。武芝也不怕人,软绵绵的小身子贴在华苓怀里。武芝正在长牙,口水滴答的,将整个下巴都浸湿了。
华苓掏出帕子给她擦擦,然后在雪团团一样的小脸蛋上亲了好几口,叹道:“武芝可真趣致。”
七娘看得心痒痒,伸手来说:“武芝给我抱抱。”
于是华苓将武芝交到七娘手里,八娘也跑了过来,三个挤在一起看小孩。
陈松陈柏两个在地上已经打起来了,虽然年纪还小,可是气性当真不小,六娘赶紧下了炕去劝和。二娘叹道:“瞧芝儿多乖巧可爱,我家这两个皮猴儿是拍马也追不上。”
三娘只是笑着摇头:“你不知我也羡慕你呢。”
凤娘扶着肚子,神色憧憬地说:“二娘的男孩儿也好,三娘的女孩儿也好。也不知我这个是如何。”
“再等两三月就好了。”二娘三娘都是笑着安慰。三娘又说:“凤娘时辰应当是九月里罢?生产了正好入秋,月子里不知比盛夏时好过多少。”又数了数柚娘的日子,道:“柚娘应是明年二三月间,天时还未热起来,也是不错的。”柚娘听了就很高兴。
……
也没坐多久,华苓眼尖,看见帘子外来了花枝招展的一个身影,那女人小声朝门口的侍婢道:“听说是二娘子、三娘子回家来了……我特来拜见。”
侍婢不冷不热说道:“你回去罢,这里不需你拜见。”
那女人站着不肯走,声音也大了些,叫屋里娘子们侍婢们都听清了。
华苓依稀记得,这是大郎的其中一个侍妾,大概是凤娘有孕以后从侍婢当中抬的。不过按照规矩,婚后头几年,凤娘没有生下儿子之前,这些暖床婢在陪床之后都要饮避孕药。
华苓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了,其他娘子们也差不多。凤娘沉了沉脸色,低声朝身边的大丫鬟妙枝吩咐了一声,妙枝去将那侍妾赶走了。
华苓想起卫羿,在心里将自己笑了笑。卫羿与大郎是同年的,其实就是有几个暖床的也很正常。就是二郎,柚娘才有孕不久,也有一个侍妾了。往日里她也是好笑,居然还对卫羿说过那样的话。
……
说说笑笑一下午就过去了,丞公、大郎、二郎、四郎都回家来了,一家人在澜园里摆了饭。谢丞公见了三个外孙、外孙女都很高兴,叫人开了库房给赏了不少礼物。二娘、三娘将十分难得地在娘家小住两天,但丞公也并不给许多好脸色,照样训诫道:“在夫家须得端谨持守,侍奉公婆、相夫教子都不可怠慢了。”
“是,爹爹所教,女儿并不敢有忘。”二三都是从桌边站起来,恭声应了。
见亲娘在外公跟前恭恭敬敬的,陈松陈柏和武芝看丞公便有些害怕的样子,不敢撒欢儿。
大郎也抱了抱陈松,又抱了抱武芝,眼里都透着喜欢。
谢丞公将陈柏抱在腿上,摸了摸陈柏只留着顶新一小撮儿毛的小脑袋。陈柏的小身子拼命地往亲娘的方向倾斜,谢丞公便还是把孩子给了二娘的侍婢,板着脸。
华苓看着好笑,爹爹明明十分喜欢,但是却不能说什么。架子端得高就是这样不好。于是她道:“爹爹,我们今日下午看了好一阵子,都说武芝的眼睛长得像你呢。”
大郎立刻接话笑道:“爹,我看着也颇像。”
“有此事?”谢丞公说:“将武芝抱来与我瞧瞧。”武芝性子好,给外公抱着就不动了。
七娘和八娘玩了武芝一下午,都喜欢着呢,当下凑到爹爹跟前,仔细与他解说哪里哪里相似。谢丞公八风不动地听,实在是听到了很中听的话才很矜持地颔首。
华苓和兄弟姐妹们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