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在旁,察言观色,待家丁去了,道:“想必王员外熟知这五味店掌柜吴有才吧?”
王员外点头,道:“同是乡里乡亲,怎的不熟?不想竟如此而去。他怎的会命丧云湖塘中?此处别无他家,只有花堂,莫非他是想来见我,竟不幸落水?”
赵荣道:“他来见你,必是有事。柳氏案发之后,本官曾打发公差前往五味店,寻传吴有才。因市井有传言,他似与那柳氏有染。衙役到了五味店中,却不曾见得吴有才,伙计道他早早外出了,尚未归家。不想竟已死了。”
王员外惊道:“如此说来,他一早前来,意图是见我?却不知为了何事?”
赵荣试探道:“难道王员外不知其情?”
王员外诧异道:“不知何事?莫非与柳氏被害有关?”
赵荣微微点头,道:“正是。有人曾见得,昨夜那柳氏曾到过五味店中。且闻得有男女争吵之声。今早便传来柳氏被杀,这吴有才怎能脱得了干系?”
王员外惊道:“依大人之见,这吴有才便是杀害柳氏之真凶?”
赵荣幽然道:“依今之情形来看,他确是最为可疑者。只是有一点不明,他怎的会死在花堂之前?”
王员外道:“想必事情败露之后,他匆匆出逃,或想求我借些银两与他,或是恳求我为他找寻避难之所。”
王员外唤过仆人,问道:“你等可曾见得吴有才掌柜?”
一仆人答道:“小人一直在花堂之中,并未见有人来访。”
另几名仆人亦如是言。
赵荣道:“想必他并无求你之意,只有求死之心。”
邢捕头道:“如此说来,他是畏罪自尽而亡。”赵荣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赵荣辞别王员外,出了花堂,回到府衙。
吴有才死讯早已传开,众说不一,多认为吴有才即谋害柳氏之真凶。
用过晚膳,赵荣连国公府都没有回,就召集邢捕头、魏阙与宋师爷,分理案情,眼见明天就是最后期限,要是迟迟找不到凶手,只怕铁铉那里也难以交差。
东城一时刻竟死了两人,顿时沸沸扬扬,人心惶恐。两家各自料理死者丧事,庄人亦忙碌起来。
按照金陵风俗,一人寿终,众家齐来帮忙料理,并不需呼唤请求,丧中大小细节,自有管事都管吩咐安排。
且街坊之间,很好热闹,俱聚而观之。
赵荣询问魏阙等人,于案情有何见解。邢捕头快言快语,道:“案情真相已明,真凶必是吴有才无疑。他与柳氏勾搭成奸,因故而起了杀心。后事情败露,便仓皇出走,料定难逃天理,从而投水自尽。事情明朗,已无他异议。”宋师爷亦连连点头。
魏阙不屑,道:“吴有才已死,死无对证。怎知他便是真凶?谁也不曾见得。依我推想,那柳城最为可疑。”
邢捕头道:“魏兄弟有何高见?怎的认为柳城可疑?”
魏阙道:“那柳氏鞋袜之上无甚泥迹,可见他并未在外久行,必是在家中被害。”
邢捕头惊道:“依你之见,这吴有才亦是柳城所杀?”
魏阙点头道:“极有可能。柳城察觉姐姐与吴有才勾搭,加之柳氏又不给他钱,顿起杀心,便杀害柳氏,而后嫁祸吴有才。一计成功之后,而后设造吴有才畏罪自尽之假象。真可谓天衣无缝。”
宋师爷蹙眉道:“如此说来,那厮对大人所言,必是事先构想的。那冯二所闻扭打之声,即是行凶之声。”
邢捕头道:“若他果是真凶,应当速将其判刑。”
魏阙道:“无有真凭实据,怎可随意判刑?”
宋师爷瞥了魏阙一眼,道:“即便无有实证,他亦是最大嫌疑。应当打上一顿板子,令他仔细招供。”
三人你言我语,商议案情。
唯有赵荣一言不发,对烛沉思。
三人说罢,转首齐视赵荣。
邢捕头轻声道:“大人有何理论?”
赵荣微微一笑,道:“你等说的甚是,那柳城确是可疑。暗中潜回,当是心怀杀机而来,且夜间有所行动,其中情形,除了死者之外,更无他人清楚。即便没有谋害柳氏,亦无人相信。只可惜你等没有留意他人。”
三人惊道:“他人?难道真凶另有他人?”
赵荣道:“柳城、吴有才等人,我等皆知。只是这人,尚未有与此案牵连之迹象。可举头三尺有神灵,怎可任其逍遥天理之外?”
邢捕头诧异道:“大人所指何人?”
赵荣幽幽道:“王员外王大善人!”
“王员外?怎的是他?”邢捕头奇道。
魏阙道:“大人何以怀疑王员外?”
赵荣道:“思前想后,王员外似乎与此案毫由,我等尚还不明了,但终究有水落石出之时。”
邢捕头道:“大人怀疑王员外,只因吴有才死于那云湖塘中?不过,小人曾仔细勘验尸首,吴有才确是死于溺水。怎言他杀?”
赵荣道:“你等前往五味店中,寻那吴有才。那店中伙计说了甚么?”
邢捕头道:“他只道掌柜一早外出,并无其它。”
赵荣淡然笑道:“他可曾说过,吴有才外出时,戴有一顶皮帽?”
邢捕头忆起,连声道:“正是,正是。可此与王员外有何关联?”赵荣道:“那云湖塘边,你察看吴有才尸首并四周,可曾见得那皮帽?”
邢捕头回想道:“细细想来,确实不曾见到。”
宋师爷不以为然道:“吴有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