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笑了,看着钱谦益脸上露出了一种不知道如何去形容的笑容,让人看了心中就是觉着有些许渗着慌,那笑容就如同你看见一个总是对着你打骂的人突然对你说很爱你一样。
钱谦益觉着心头发毛,他总觉着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因为他想不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不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题目,赵荣很荣幸的有一首词可以抄,而那位被赵荣总是抄诗词的人一生也只有这一首边关诗流传了下来,并且光为人所知。
这也可以说是赵荣的大不幸了。
赵荣微微一笑看着那钱谦益说道“钱大人确定要这样么?”
钱谦益心中虽说是慌乱,但是脸上还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是在官场上混迹的老狐狸了。
他看着那赵荣说道“小公爷,若是您不想留下诗词的话便是不写就是了,没有必要这个样子的”
赵荣微微一笑,脸上有着不可说的笑容,他笑着说道“写,怎么能够不写呢?只是写完了之后还要钱大人好好地评论一番才是啊”
钱谦益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许不祥的预感,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这位小公爷没有这个实力写出来令人惊艳的诗词,更何况,这次的题目是他方才想出来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提前知道。
再者说,他还担心赵荣让华清歌提前写一些诗词,他来抄,还加上了一个战事的条件,这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人发现是这个题目的,他很放心。
然后他笑着看了看赵荣说道“小公爷说笑了,有青鹿公子在这里,怎么着也轮不到老夫为小公爷点评这诗词的,只是若是小公爷写了出来,老夫怎么着也是要看一看的”
赵荣轻轻一笑,也没有理会那阴阳怪气的钱谦益,他慢慢的走着,走了七步之后,他才开口,而这一开口便是让钱谦益松了口气,因为这上半阙词着实是有些许平凡。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这上半阙词说的很简单,不过是一程山水一程人,夜色很深了,这里山水之中到处都是点燃的灯火。
在场的人里面只有那华清歌知道这赵荣亦或者这纳兰容若的新哥哥,不过是把最惊艳的东西都留到了最后罢了。
他认真的等着这赵荣写出来下半阙的词句来,他等着,并且他十分期待着。
赵荣并没有让他失望,也没有让所有人失望,哦,或许是让等着赵荣出丑的钱谦益失望了。
只见那赵荣看着远处又开始飘散起来的风雪说道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细细的品味着这一首词,这一首令人惊艳的长相思,他们心中默然的觉着,或许这首词一出,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用长相思来写战事词了。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世界上如何会有这样的战事词?世界上如何会有赵荣如此玲珑剔透的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赵荣会这样的令人惊艳,会这样的令人不可置信。
那华清歌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默然的拍了拍手,鼓了鼓掌,他这个举动无疑是引燃在场这死一样寂静的最好的动作。
在场的人就如同忽然之间被释放了灵魂一样,开始大肆的赞扬着赵荣的这一首长相思,说的是天上有地下无,说的是一个传世之作,令人惊艳。
赵荣没有接受这些赞扬,但是这并不是因为他不想要接受这些赞扬,他只是看着那钱谦益说道“不知道钱大人认为本小公爷的这一首词如何?可还能够入了您的眼?”
钱谦益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因为她现如今是赞赏这赵荣也不成,不赞赏这赵荣也不成。
若是赞赏了这赵荣,他方才挤兑这赵荣的事情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但是说这首词有毛病,那就是打青鹿公子以及在长所有人的脸,更何况,他着实是找不到这首词有任何的不对。
这是一首完美至极,令人惊艳的词。自从明朝以来,再也没有这么令人惊艳的词作了, 尤其是边关战事词。
他身为一个文人最后的尊严让他不能够侮辱这首词,也不能够侮辱这首词的作者。
他默然无声,可是赵荣并不想要放过这位钱谦益钱大人,她微微一笑说道“钱大人如何不说话?莫非是认为在下的这一首词不能够入了钱大人的法眼?”
这话说的着实是搞笑了,若是这首词不能够让钱谦益觉着惊艳,那么可以说一句混账话,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词作能够让钱谦益心中动容了。
他没有在保持沉默,只是看着那赵荣说道“小公爷这首词着实是让人心中惊艳的很,只是不知道小公爷为何会写出如此惊人的战事词?莫非小公爷经历过,亦或者小公爷心中渴望战争?”
赵荣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把钱谦益的危险等级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他知道,这个老狐狸在被自己刺激了之后,他那个脑子终于恢复了正常,而恢复了正常的钱谦益无疑是可怕的。
因为这是一个做官一二十年,历经两朝的老狐狸,他所经历过的阴谋,比任何人都多。一个人会玩阴谋这并不可怕,但是一个会玩阴谋并且亲身经历了很多阴谋的人就很可怕了,因为他会把所有的阴谋都化为自己能够用的东西,然后把那些东西全部都用到他的敌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