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馥在华源有龙谦所赠的股份,每年的分红足够他这个巡抚一家的开销,而且最器重的儿子还担任着华源的总裁,所以周馥听了龙谦整顿华源的打算,心思立即高速运转起来。
由华源出资,联合晋源票号组建华源商业银行是好事,这个不消说了。跟随李鸿章办洋务几十年,对于银行的作用清楚的很。就算以前认识不到位,晋源票号高调介入鲁南,其发挥的作用之大周馥可是亲眼目睹。对于龙谦以晋源票号为本,华源实业再出一部分现银,组建华源商业银行的方案,周馥挑不出什么毛病。晋源票号的老板贾继英周馥是认识的,很精明的一个山西人。不清楚的是贾继英和龙谦究竟是什么关系。因为周馥看来,龙谦基本能做贾继英的主。因此,龙谦提出的建立银行的提议是可行的。周馥当即表示赞同。
但龙谦所讲的华源与中兴之间进行资产重组并且将华源迁出鲁南迁至济南,联合山东机器局二次创业的方案周馥却慎重起来。仔细琢磨龙谦的方案,有几条内容周馥深表疑惑或者说不甚赞同。
其一就是华源实业将沂州铁厂等一大批厂子“卖”给中兴实业不赞同。这当然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就算是中兴划价收购,周馥也不赞同。为什么呢?那些厂子前景都极好,现在的资产你可以搞清楚,但未来的利润,你怎么算钱?这不是明着亏华源的股东吗?就算是中兴将西药厂交给华源。好像也是亏本生意。
其二就是山东机器局了。它可不是像鲁南两大实业完全是民办,山东机器局是地道的“国有企业”,当初开办之时,费银二十余万两。包括征地,建厂房,从英国等国购置设备以及运输等费用。开业之后,每月还向省藩库领取3000两作为运作经费,实际上不够的,藩库实际支付大约在5000两以上。
龙谦打的什么算盘,周馥一清二楚。嘴上说的是与机器局合资合作,实际上肯定在谋划将已成立二十余年的机器局吞下肚去。现在的情况是,华源的实力绝对超过了机器局,华源真的有实力买下机器局。如果将机器局“卖给”华源。一定会遭遇到有心人的弹劾。便是那徐建寅。又怎么会将费尽心血的机器局拱手送人?
最后就是儿子周学熙的问题了,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对当官毫无兴趣,却对办实业充满热情。龙谦将华源迁至济南合并机器局。将学熙置于何地?
龙谦看出了周馥的疑虑,“大人,华源与中兴间的业务调整势在必行。我们总不能将山东两个最具实力的实业集团全部搁置于鲁南一隅吧?所以至少要调一个出来。中兴有张毓蕖的心血,台枣铁路刚刚通车,张毓蕖绝不会同意放弃他的峄县煤矿,跑到济南来重新创业。所以华源动出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周馥眯着眼哼了一声,也听不出他是赞同还是反对。
龙谦似乎看出了周馥的疑虑,继续说下去,“关于华源和中兴间的资产转移,当然不能简单折算现银。而是股权之置换,华源移交给中兴的实业,换做中兴的股权,而中兴支付华源的现银,同样换算为股权。所以华源的股东们不必担心自己的股份受到影响。”
“唔,这个法子好。”周馥琢磨了一下,表示同意。如果自己因此占了中兴的股份,好像蛮不错的。中兴的具体情况不晓得,但据学熙讲,赚钱的本事不比华源差。
“大人,昨日华源的董事长陈超先生已经来到了济南,一是勘察下华源总部设在哪儿为好,再一个就是与机器局先接触一下。大人如果方便的话,是不是跟徐建寅徐大人大哥招呼?待两家合并,可以让陈超退出来,将董事长一职交给徐建英,世兄还是做新公司的总裁,这样两全其美。”
“退思,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机器局都是朝廷的资产,如果有人抓住这个问题小题大做,对你我都不好吧。而且,这样是不是有些对不住陈先生?”周馥最后一点担心也消失了。既然龙谦能够做出如此让步,想必徐建寅不会反对吧?
“陈先生是我长辈,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让一让无妨。”龙谦顿一顿,“其实,我希望华源与机器局合并,更主要的原因是避免重复投资,重复建设。这边搞一摊子,那边搞一摊子,自己拆自己的台,那不是蠢人之为吗?”
“唔,说的是。可是,机器局是朝廷的财产,总得有个妥善的法子才好。”
“大人,下官以为,官办的实业一定搞不过民办。便是军火厂,也是这个道理。只要将股份捋清楚就行,朝廷的股份分红归朝廷,谁能说什么?机器局这么多年不死不活的,全靠藩库拨银子总不是个办法。如果机器局能与华源合并最好,将机器局的子弹火炸药乃至枪厂整顿一番,将产量和质量抓上去,现在朝廷正在大力扩建新军,北洋六镇已经组建,听说南洋也要建新军,军火的需求极大。而这玩意是最赚钱的买卖了,何愁不发财?咱们自己发财是小事,为朝廷整顿武备节省银子就是大功了。”龙谦压低了声音,“如果促成机器局和华源的合并,大人在华源的股份不变,中兴那边,我会给大人留这个数。”龙谦伸出巴掌,意思是将百分之五的股份留给周馥。
周馥心动了,“据学熙讲,华源的资金也不充裕呀。”
“这个勿虑。筹措资金的法子极多,绝对用不着大人盘算您的藩库。西洋诸国工业化所需的资金是海量的,比如美国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