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
大厅中,白的女王和黑的女神隔着一张典雅的茶几分坐两边。一个大马金刀,一个矜持傲岸,这双峰对抗之势简直渊渟岳峙。
在无比怪异的寂静中,只听叮当、叮当、哗啦啦啦,那是阿波在小心翼翼的分别给两边布置茶具添置茶水。香喷喷的红茶落入杯里,热腾腾的蒸汽飞入空中,阿波忍不住左看右看。只见这边沉默而玩味,那边寂静而冰冷。寂静的表象之下,似乎有什么奇特的气势在汹涌激荡。
“哦哦哦哦!”旁边的杨可心再次变成了满脸黑影、眼放激光的状态:“好强烈的气势!啊,强如我的原力,也被冲击的摇摇欲坠了!”
被小萝莉这么一说,阿波恍惚间好像也看到点什么。透过氤氲的蒸汽,似乎看到有一龙一虎输死相杀的虚像呈现在两人背后。两边都张牙舞爪,虎踞龙盘、龙吟虎啸声惊天动地。阿波忍不住打起了哆嗦,擦了一把额头,低头一看沾上的冷汗都能给整个手背做保湿了。
好可怕!这个场面好可怕!两边貌似都不是好惹啊,我不想站在中间这个位置!谁来救救我!
“来来,过来。”苏慕琼自不远处招了招手,对阿波来说这声音仿佛天籁。
这位老妈倒是放松的很,不仅放松,还有种跃跃欲试的想要看好戏的恶趣味从那勾起来的嘴角中不停散出来。阿波回望过去,只觉得平时那么亲切的苏阿姨背后似乎也浮现出女妖的虚像,坐观龙争虎斗的女妖“咩哈哈哈!”的诡笑着,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最终苏慕琼还是压抑了自己的恶趣味,对所有人招呼道:“走吧走吧,她们俩一定有很多话说,咱们先回避一下。”
阿波如蒙大赦,立刻感激涕零的跟着走了。杨舒神色复杂的看着静静对峙的两人,最后什么也没说。
只有杨可心是被拽走的,这个小萝莉被杨舒姑姑顺手一抓,倒拖着领子不甘不愿的退场。即便退场,她眼中的激光也一刻都没有消停,仿佛舞台的追光一般一直盯在两人身上。直到被拖出门外,那古怪的“激光”和“哦哦哦哦!”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咣当,门关了,屋里只留下了两个人。
门外,苏慕琼对杨谨说了句话,心情意外的愉悦:“同性恋?同性恋好啊,同性恋多好,简直天作之合!”
“嗯。”杨谨回道:“就算最终没成儿媳妇,但能把闺女嫁出去也是个大胜利。实话说,我觉得嫁闺女这事其实更难……”
这句话,两个人都听到了,于是气氛立刻变得有点小尴尬。可杨某人又岂是脸皮薄的人,积极如她立刻决定先攻。
她端起茶杯摇了摇,双眼看着摇晃的水面,闲聊一般淡定的开了口:“从前,我有一个高中同学,关系不好不差一般般的那一种。那个女生在高中时早恋,和隔壁班的一个帅哥爱的死去活来。因为打啵时被教导主任当场抓到而震撼全校,还死不悔改,最后被弄到差点退学。不过这事跟我是没什么关系啦,所以当时光棍如我也只是默默地祝愿他们有情人终成兄妹而已。”
对面的女子不为所动,不答不看不接话,毫无反应。好像一个武术大师,无视所有虚晃的招数,在静待敌人真正出手后再后制敌。
“后来啊,等我上大学的时候却忽然从高中同学那里听说了那女生的消息——她已经和那帅哥分手了。这本来也没啥,甚至不算个新闻,恭喜两句也就完了。但分手的原因才是最有意思的,你猜她是因为什么分手的?”杨绮嘴角挑了起来,先攻出手:“她分手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突、然、间、就现自己是个蕾、丝、边。你能相信吗,一个早恋苦恋痴恋那么久的姑娘,突、然、间、变成蕾、丝、边!”
“我本来是把它当做兔子咬人一样的奇闻怪事来听的,可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我竟然自己碰到了这种……这种……算了不形容了,因为我找不到好词。你说,这样的妞——”杨绮叮的一下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放,翘着二郎腿往沙里一靠,眼睛一翻,古怪戏谑的目光便如同利剑一样直刺对面:“是不是特别的……有意思?”
出招了!女王先出一招!
被如此猛攻,对面的女子却好整以暇的同样抿了杯茶,姿态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把茶放下,然后毫不相让的回望过来,张嘴只说了两个字:“变-态。”
“哇哈哈哈哈,没必要对自己这么狠吧!说精分已经差不多了,竟然说自己是变-态?你什么时候口味这么重了!”杨女王嚣张的笑着,然后捏着下巴饶有兴致道:“不过我喜欢,因为我也是重口味~”
“我说的是你。”女子摊开手掌,手中的寻人星针定定指着杨绮,嗡嗡鸣动光彩熠熠,就像一个现了地雷的报警器一样。女子的眼睛半眯起来,表情又是审视又是鄙视:“虽然我一直讨厌你,但我从来没想过,你竟然是这样的变-态。”
“啊?你说啥呢你!”杨女王表示不能忍了:“你说我变-态什么的也就罢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但‘一直讨厌我’是怎么回事?是谁一直死皮赖脸的跟着我后头转悠的?是谁一直跟个恶俗感情剧的苦情女二号似的傻等的?是谁把我从青岛送走时像个体贴的小媳妇一样给我买衣服、送温暖的?是谁想方设法踢走齐曦那小碧池,最后和我牵手的时候满足的不要不要的?”
“哼!”一提这个,对面的女子又是恼又是羞,最后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