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说有件事情找杨致轩商量,杨致轩放下了野草,说了声:“请讲。”
陈达对杨致轩道:“劳烦你叫人取只碗来,要大些的。”
杨致轩命仆人去厨房取碗,不多时,仆人拿了一只大酒碗过来,陈达摇摇头道:“小了。”
仆人又拿了一只饭碗过来,陈达还是摇头:“小了。”
仆人又拿来一只汤碗,陈达点了点头,笑道:“这还差不多。”
杨致轩道:“要这只碗作甚,是要熬药么?”
陈达道:“不是熬药,是要取一份药引。”
杨致轩道:“什么药引,我这就叫人去取。”
陈达道:“别人取不到滴。”
杨致轩道:“那我亲自去取就是。”
陈达道:“还真得你亲自去取!”
杨致轩道:“到底是什么药引?你们两个怎么说话都这么不爽利?”
陈达道:“我要你一碗血。”
杨致轩一怔,再看看仆人拿来的大汤碗。“你说的……不是这一碗吧?”
陈达道:“说的就是这一碗,你和你哥流的是一脉骨血,这一碗血就是救他的良药。”
杨致轩看着这大汤碗,脸当时就白了:“要是把这个碗填满,人,人也就死了。”
陈达道:“死不了滴呀,我是有分寸滴。”
杨致远在一旁听到了这番话,冷笑一声道:“想让他给我出这一碗血?连我都不敢做这个梦!”
杨致轩听着哥哥的挖苦,忍不住发起火来,对陈达道:“你们要我的血到底做什么用?”
陈达道:“刚才不是说过了么,为了当药引子。”
杨致轩道:“有了这一碗血,当真能治好我哥哥么?”
陈达道:“这手是治不好了,可起码能保住你哥哥的性命。”
汗水顺着杨致轩的脸颊慢慢滑落,家里的丫鬟和仆人全都聚了过来,大家盯着那大汤碗,又盯着杨致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这么看了许久,忽听杨致轩对陈达道:“这碗血,我出了!”
陈达点点头道:“这才叫手足情深,劳驾把你左手给我。”
杨致轩伸出了左手,陈达从背囊里取过一把小刀,在烛火上烧了两下,对着杨致轩的手掌心刺了下去。
血,顺着杨致轩的掌心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碗里。有的仆人转过了脸,有的仆人捂上了眼睛,杨致轩更是不敢看,他把头扭在一旁,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杨致远在床上睁大了眼睛,额头和鬓角也见了汗。只有李伏神情淡定,他知道陈达刺下的这一刀,根本流不出多少血。
等血流了小半碗时,杨致轩脸色惨白,摇摇晃晃就要栽倒,杨致远看着杨致轩,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又过了好一会,汤碗里已经有了大半碗血,两个仆人扶着杨致轩勉强坐在椅子上,杨致轩两眼上翻,整个人就要昏死过去。等汤碗里面有了八成的血,杨致轩已然没了知觉,气息也微弱了许多,忽听杨致远喊一声道:“不要了!不要了!就这些吧!够多了!”
陈达摇摇头道:“不够滴呀,不够滴呀,要想救你的命,得满满一碗血滴呀!”
杨致远喊道:“不救了,不救了,我死就死了,不能连我弟弟一并害死!”
陈达道:“话不是这样说滴,都已经流了这么多血了,还能功亏一篑么?致轩兄弟,你说是不是呀!”
被杨致远这么一喊,杨致轩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汤碗里的血快满了,吓得又晕死了过去。陈达转脸对杨致远道:“杨大哥,你可得记住这份情谊啊,你弟弟可真是为你拼上性命了。”
眼看血已经流到了碗边,陈达给杨致轩包扎了一下伤口,又给他吃了一粒丹药,让仆人扶他下去休息了。杨致远在旁道:“我弟弟没有性命之忧吧?”
陈达皱眉道:“这可难讲滴,这么大一个碗,都填满了,我猜他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
杨致远叹口气道:“这又是何必呢!你救活了我,赔上他一条命,又有什么用呢?”
陈达道:“怎么能说没用呢?这个家不还是你的么?”
杨致远道:“都是一样的骨血,家是谁的不都一样么……”
正说话间,陈达把一颗丹药塞进了杨致远嘴里,杨致远毫无防备,丹药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满脸通红,陈达又取来一瓶药酒给杨致远灌了下去,杨致远呆呆的看着陈达,打了几个饱嗝,眼睛一翻,睡在了床上。
陈达驱散了丫鬟和仆人,关上房门,叹一声道:“怎么样李兄,还得说是兄弟情深吧,这么大一碗血呀!”
李伏冷笑道:“这里面能有多少血?两成都不到吧?”
陈达干笑一声道:“还真是瞒不过李兄。”
原来刚才陈达用了一个障眼法,一边用手给杨致轩挤血,一边用法术往碗里加水,所以这碗里将尽八成是带着颜色的水。
陈达把这一碗血水放在地上,对李伏说:“我看咱们别从尸体下手了,还是救人要紧滴呀!”
李伏道:“有了陆神医那副驱鬼的药方,应该能保住他的性命。”
陈达道:“我是不相信什么陆神医滴呀,我刚才看过了他的药方,那副什么驱鬼药可是有毒滴呀!”
李伏道:“既然是用药力驱鬼,有些毒性也在所难免。”
陈达道:“就算这个药方真滴管用,我们也得想想别滴办法,这药只能救活一个杨致远,可救不了整个薄凉城啊!漫山遍野都是刀劳鬼,难道给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