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苏公子。您就应下小肆吧。”小肆再次磕头道。
“喵!”阿虎在梅长苏怀里直起身。
梅长苏揉着衣摆,思忖片刻后,言道,“你是知晓我的身份的,我有一手下,姓万,为江左盟下清辉堂堂主,你去他身边冠他姓,跟个班如何?”
“万肆谢过宗主,谢过宗主!”万肆感激涕零地不停言道,梅长苏却被他的自称给吓住了。
万,万肆?
当下,他明白过来蔺晨又给自己下了套,而他如蔺晨所愿地上了当。
“我行走江湖时,以苏哲为名,你就跟着旁人一起唤我公子吧!”梅长苏叹气道,“我问你,你刚才去寻食时有否看到能借宿的农户?”
“有,有三家,我们可以去第二家农户借宿。”万肆得意地回道。
“为什么?”梅长苏狐疑地问道,小肆都不用去探问下吗?
“嘿嘿,快酉时了,万肆料到公子要寻农家借宿,所以去寻食时刻意打听了番。这山头有三户人家,第一家是位寡妇,其子不过七八岁,我们三个男人去借宿,自然行不通。第三户人家,有一闺女待嫁闺中,我们去了亦不合适。第二户人家,是对中年夫妇,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一双七八岁的儿女,留宿他家应是无忧,只是这家有点穷,估计只有野味和菜粥招待。”
“好!”梅长苏淡然地看向万肆,心中思忖着,如果是聂铎他们随行,是否会提前想到他要借宿?
或许会,但他们会不会把这三户人家的事情都探听个清楚,然后煞有其事地向他言说该入住哪户人家?
不会。从歙州前往岳州,岳州至庐州,他们一行人中没有人考虑过万肆所想的问题。
军人,骨子里刻着铁骨铮铮,哪会去想寡妇家能不能借宿,有待嫁闺中的女儿家亦不能入住。
还好没生事端。梅长苏暗自庆幸。
“公子,是否担心叨扰到农户?”万肆上前躬身行礼,赔笑地问道,“没事,小的再去打点野味,我们吃完了再过去。”
“……!”梅长苏。
“喵!”
“喵!”
“呦,猫大爷,有您的份!”蔺晨利索地以匕首割断绳索,挑出其中最大的一尾鱼丢到阿虎面前,笑眯眯地道。
默然地从蔺晨手中接过用树枝串起的鲜鱼,梅长苏惊愕地发现,万肆带回的鲜鱼均已去了鱼鳞净了鱼腔。
“他并不知晓你琅琊阁主的身份。”梅长苏瞪向蔺晨,轻哼道,“你在庐州的布行,只有华以凡及跟在他身侧的几个小厮知晓你琅琊阁主的身份,其他人……最多知道你是财大业大的公子哥。”
“嘿嘿!”
“骗子!”梅长苏抿着嘴,冻着个脸老半天后终于憋出一句。
万肆的能耐?
差点又被忽悠了。
万肆是蔺晨给他的试金石。
能探听别人众多消息的人,如何掩过他的耳来传递消息?
能知晓人心、洞悉周遭事物的人,如何让他身边的人瞒过他,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
有蔺晨在侧,他能学到不少,这是属于决策者的能耐。
但下位者,还需有个能控制在手、又精明善变、洞悉人心的人去“引导”。
“能在半刻内想到让小肆去清辉堂万韦处,你已经有资格登上琅琊公子榜了。”火,熊熊燃着,未有干透的湿柴,因燃烧冒起黑色的浓烟。
“咳咳咳!”浓烟随秋风飘散,呛得梅长苏不住地咳起来。
天机堂、天律堂,他好不容易拿捏于手,怎能让滑头的小肆沾染。
聚义堂属江湖帮派,以小肆的滑头和识人能力,若让聚义堂上下变得人心叵测就更不好拿捏。
唯有清辉堂,他尚且输得起。
此为一。
二,江左四大堂口也只剩下清辉堂,他尚未部署属于自己的人马。
能被派往清辉堂的黎纲、甄平两名赤焰旧部均被他留于身侧。他的私心被蔺晨看穿,所以把小肆给了他。
“咳咳咳!”
“行了行了,回马车歇着去,这头我来。”蔺晨挥手嚷道。
“咳咳咳!对了,蔺晨,小肆识字吗?”绕到背风处,连饮几口水勉强止住咳声,问道。
“不识!”不容易,竟立刻想到另一个关键问题,蔺晨悻悻然地说道,“但他识得我的名字及一至十的数字。”
“呃?”接过蔺晨递过的烤鱼,梅长苏暗自思忖:小肆十岁时跟了蔺晨,十二、三岁的蔺晨是以怎么一番心情收下小肆的?会教他写自己的名字及数字。
“是老阁主不许你教他识字吗?”十二、三岁的他,最喜的幼弟莫过于听话懂事、不吵不闹的景睿。若身边的娃儿不仅乖巧听话,且在他渴时递上热茶,饿时捧上点心盒,累时嘘寒问暖,闲时逗乐说笑,他会极喜的吧。极喜之余,会乐得把自己拥有的分与他些,最简单的莫过于读书认字以及各项处事能力。
“对,老爹不许!”衣袂飘飘,蔺晨已踱步到梅长苏身侧,把手上搭着的披风递给梅长苏,道,“当时我还老大地不开心,但老爹叫了我的名,我……!”
名?
梅长苏不解,就如他不解蔺晨何时从马车里取来了披风。
“老爹一向唤我晨儿,而我们父子行走江湖时,会在我们名字前,加个沐字。我为沐蔺晨,老爹名讳沐蔺风。沐,为我母亲的姓氏。”蔺晨啧着嘴道。
“……!”梅长苏。
“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