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眼见林殊这番摸样,卫铮心痛地道,“您,您.......!”
林殊又是死命地一挣,深怕伤着林殊的卫铮和聂铎一个不留神被他挣脱开......
“少帅......!”
穿着外衣固然可以掩盖身上渐渐长出的白毛,可遮不住因火寒之毒而逐步改变的身躯。
如何将眼前熊腰虎背般的身躯和身姿挺拔飞扬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可眼下容貌已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少帅卷缩在一角索索发抖像是在忍耐寒毒的发作,而他们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是说,少帅您节哀,我们先把伤养好,再来考虑金陵的事......
还是说,少帅这金陵的消息可能有误,我们再去查.........
或者说,少帅您若想哭就哭,您若想打一架,我们陪你......
“......!”蔺如风扶着血流如注的手,缓步走向林殊,而听到有脚步声,林殊警觉般地抬头,当察觉到那人是流着血的蔺如风后,卷缩着身子一步步地往后挪去。
“这种事情用不了几日官府就会放出皇榜告知天下......!”蔺如风逼着林殊退到角落后,便不再向前,“林少帅作为赤焰军中最高阶位的将帅,无论如何都要先把自己顾好,否则怎么压住赤焰其他将士.....!”
“......”林殊扭过头不愿面对蔺如风,更不愿面对眼前的事实——携着微风而来的血腥味引起他心头无比的向往。
这不该,不该......
景禹哥哥怎么和父帅勾结谋逆了?
世代忠良的林氏怎么会被拔族......
娘,为何会在殿前玉阶自刎.......
怎么连英王舅舅和太傅也……
而更不该的是这些事渐渐地移出他的脑海,他现在所想的竟然是喝血,嘴边残留的血是美味,滴落在眼前的血珠也是美味。
“孩子,我佩服你的毅力!可这不是你靠毅力能熬过去的!我这伤也落了,血也流了,你也不要有太多想法,先喝几口,把心绪定下来,我保证会治好你身上的火寒之毒,解了火寒之毒后,你不会再有嗜血的念头,可这也要你配合是不是?”
“......若赤焰为冤案,你总得先护好你自己,护好你现在身边的人,才能走雪冤之路对不对?你此刻就倒下,卫铮、聂铎怎么办?其余的赤焰将士怎么办?”
“.......!”林殊喘着粗气,狠狠地咬着自己变得僵硬的手腕,咬得牙根生疼却未见手腕有一点血丝渗出,反而因此引来全身更剧烈的撕痛.....
“我尝尽百草,这血中含着药,无论对于火寒之毒还是你的伤都有点好处,你可不要让我的血白流了!”怎么能忍心告诉那孩子,火寒之毒令肌骨僵硬,一般刀具都难以划开被火寒之毒侵蚀的肌骨,更何况只是牙齿?
“少帅!”见林殊不愿吸食他人的血,卫铮想要上前以自身相代却被素天枢一把扯住。
“如风兄可以的!相信他。”
低吼之音滚动在喉中,林殊放下了怎么也啃不动的手腕,他的意识在渐渐丧失,可他现在最不能丧失的就是意识,喝了血能稳下心绪,能恢复意识吗?
他不知道,可眼下......
匍匐在地,毕恭毕敬地朝着面前的蔺如风连磕三个头后,林殊捧着蔺如fēng_liú着血的手腕嘤嘤地吸起来。
入口的液体微甜,刺激着他的味蕾,也刺激着他的心。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景禹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该信什么!!!
“咚咚咚!”饮了血的林殊,眼眸中的红色终于褪去,定下心绪的他再次匍匐于地连磕三个头,道,“多谢蔺前辈!”
口舌已开始僵硬,林殊每吐一个字都会结舌,可他仍然咬着牙冠,一字一字地把话说完:“恕林殊冒犯,这消息可曾有误?”
琅琊阁的消息岂会有误?
况且去查的还是蔺晨?
虽说蔺晨总没个正经,但绝对是有分寸的。
幽幽一叹,蔺如风不忍地道:“犬子的消息其实早在昨日就到了,飞来的信鸽成双,另一只鸽子上写着,金陵消息无误,详情待查明后再传,官府皇榜不日下达!你若不信也无妨,再过几日,官府的皇榜就会昭告天下,届时你可让下属自行去看。”
语毕,蔺如风将手中捏着的另一张纸条,放入林殊手中,林殊扫过纸条上每个字,一字一挪,官府皇榜不日下达!击碎了他所有的希冀。
“娘......!”林殊凄厉地叫着,回看四周,朝着金陵的方向跪下,咚咚地磕着头,“小殊不孝,小殊不孝!!!小殊应该马上回金陵的,小殊不孝!!!”
额头猛烈地撞击着密室的地板,没几下就引得额头一片血迹。
卫铮和聂铎不敢规劝,一左一右陪跪在林殊身边,呜呜地低泣着。
“啊,啊,啊!”舌头僵硬地转动,林殊突然发现他竟说不出话来,从小就心高气傲不服输的他,哪里肯面对眼下的局面,他嗷嗷地叫着,可最终,能清晰地吐出的只有“娘”。
好在这密室在酒窖之下,任林殊怎么叫也不怕被人听到,倒是隔壁另一间密室里待着的赤焰将士在听到林殊的嚎叫后,一头冲了进来。见林殊这番摸样,残存的赤焰将士便知道从金陵传来的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了。只是何等的噩耗,竟让他们明扬的少帅变成这番模样。
“少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