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奇怪叶韫为什么会向谢玉透露此事,毕竟前锋营也需要主营其他将士的配合。作为主营的一个千夫长,他是知道前锋营行动的时间和路径的。而按照战前的约定,谢玉率领的援军是要和主营汇合后,再由父帅调遣,发兵援助各营。构陷赤焰的黑手们,既然想好了对赤焰下手,就会借用谢玉对叶韫的旧恩探听前锋营的动向。而叶韫……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被人利用了!
“宗主,我和金护卫已将幸存旧部名册整理归集。经查证,除叶韫、墨汐和邵安外。其余将士都是入伍多年的老兵。”甄平躬身低声道,“分别隶属……!”
“宗主!”
“宗主!”
聂铎和黎纲先后惊呼,双双上前搀扶住像是要跌倒的梅长苏。
裹着裘袄的梅长苏竟让他们一把摸到了骨头。
“没事,只是乏了!”梅长苏在两人的搀扶下慢慢坐下,努力地挤出笑容道:“我这身子不比以前,熬不了夜,再说这冬日本来就易困!”
“宗主,您的手怎么这么凉啊!”半跪在地上的聂铎无意中触碰到梅长苏的手,顿时惊呼道。
“是我的错,我该在矮桌旁放个火炉的!”甄平单腿及地跪在梅长苏面前,将梅长苏的另一只手放入自己的手中反复地搓着。
“好啦,没事的!咳咳!”梅长苏说着拿起温在茶炉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温茶润口。
他本觉得不过是话说多了,嗓子发毛,咳几声,喝几口温茶也就过去了,岂料他这一咳嗽就是一串的连咳,握在手中的温茶,也因这阵剧烈的咳嗽泼洒了。
“宗主!”甄平抚梅长苏的背替他顺着气,黎纲新沏了温茶递到梅长苏唇边,聂铎则干脆握住梅长苏的手用内力来帮助梅长苏顺气。
半刻钟后,咳嗽渐停,梅长苏微微用力挣脱了聂铎的手,从黎纲手上接过了茶,润了润喉,温和地道:“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宗主,您刚刚处置了叶韫,没人敢在此刻犯事!”聂铎板着脸道,“就如王敏说的‘您最该做的是顾好您自己’!”
“我不是很好吗?”梅长苏勉强笑了笑道,“只是精神有点不济罢了!”
“宗主,我们离开琅琊山的时候,您的手腕还有肉,可现在我隔着裘袄都能摸到您的骨头了!”聂铎闷哼一声道,“卫铮把您交给我时,我曾承诺他会替他照顾好您,守护好您。可您现在这样,我该怎么向他交代?”
“哦,金双别担心,旧部首聚我不会叫他回来的!”梅长苏瞪了一眼,故意逗弄道。
“宗主!”聂铎急唤道,“这,这如何使得?”
“不使得也得使得啊,这次倒不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是他的原因。”梅长苏轻声道,“你们都知道他现在是药王谷谷主的义子,这是他成为素谷主义子的第一个年头,理当呆在药王谷,怎么能跑到我这边来!”
“宗主考虑周全,是金双失虑了!”聂铎低声道,“可是宗主……!”
“好了!聂铎,我知道你是真心关心我,以后有话直说就是,不用挂到卫铮头上去。我希望在我身边的你们,想什么就说什么!”梅长苏柔和地笑了笑,拉过黎纲、甄平和聂铎的手,道:“蔺晨有句话说得对,我们的角色都没变过来,我总想着身为赤焰少帅的我该怎么样,身为赤焰将士的你们该怎么样,却忘了总以这个身份自居,这样的我,早晚会在旁人面前露出破绽。所以黎纲,甄平,你们务必要多接洽盟内的弟子,察言观色,向他们学习言行。五个舵主,我需你们拿下两个,你们要在一年内让长老会和各堂口的人看到你们两个人的能力,否则我只能将设立舵主的事情延后,直到有人能胜任这个位置且能赢得我信任。”
“黎纲不会辜负宗主期望!”黎纲坚定地道。
“甄平不会把这个位置让与旁人!”甄平斩钉截铁地道。
“好!”梅长苏点了点头,又冲着聂铎道,“金护卫,劳烦这一年多养育些鸽子吧!”
“宗主!这个不用您说,我已经在做了,只不过派往四境驻守的人……!”
“……这事急不得!”叶韫的事情,梅长苏在苦涩中明白,他想得再好,没有能全力托付的下属,他不但什么事都干不成,反而会因此断送自己和其他旧部的性命。
血淋淋的教训让他不敢再妄动,即便是站稳江左、立足江湖,也不能妄动。
“来年巡视江左后,你随我去药王谷拜谢素前辈,届时叫上卫铮,我们一起把这事商量下。”
高高在上的他总有盲点,有聂铎和卫铮帮他补漏,他才能将四境的情况全部掌控。
“是,宗主!”聂铎闷声道。
“好了,不要板着脸嘛,笑一个!”梅长苏轻打了下聂铎的肩头笑道,“我争取在这段时日内把自己养胖点,养精神点,一定让你能给卫铮个交代!”
“宗主!”聂铎哭笑不得地道,“我……!”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连日来都未曾失口!也没绕过我擅作主张!”梅长苏了然地笑了笑,起身道,“行了,天都大亮了,你们熬得住,我可熬不住,我要回房休息了。”
“记得两个时辰后来叫我!”这是梅长苏回房前留给聂铎等人的一句话,为此聂铎等人整整懊悔了大半年。只因在两个时辰后,聂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