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汉子抹了抹雪霜,掂了掂碎银,低头哈腰道,“小哥,劳您向管事问问,后日需要什么菜?需要多少斤?”
“管事关照过,让你明日再送两担菜。”
“啊?明日可是大年初一。”
“菜钱按三倍付你。”
“好好好。”汉子一听,瞬时眉开眼笑,忙道,“小哥,除了菜,你们还需要什么吗?猪肉、鸡、鸭、鹅?”
“你家不是种菜的吗?怎么还养鸡、鸭、鹅?”
“嘿嘿,我家是种菜的,但我娘也喂了一头猪,养了几只鸡鸭鹅。您刚才不是说了吗?菜钱按三倍算。”汉子憨笑道。
“呵。”护院眼睛一亮,丢下一句,向院内走去,“你等着,我去问问。”
护院一走,汉子直起了腰,故作无事般的朝院里的人搭讪:“你们主人请了不少客人啊,这些菜足够二十来人吃上三天呢。”
没人回答他的话,甚至没人看他一眼,都在忙着各自的事儿。汉子狐疑地皱起眉头,拨弄着脚边的石子,踢向一旁的水缸。石子撞击水缸发出清脆的声响,仍没有人将目光投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童路,你明日按照他们的要求去送菜,就当成什么事都不知道。”江左盟在涂州的分堂是一家茶园,当茶园的主人、涂州分堂的堂主听到菜贩童路的回报后,马上道,“记着,他要的东西,不能给足。”
“为什么?”童路不解地问。
“自家养来吃的家禽家畜不会太多。这样,你送一只新鲜的猪腿和一只半腌制的猪腿,鸡、鸭各三只,鹅别送……就说老母不让,要留着看家。”
“是……”童路拱手道,“那我先回去准备了。”
“别急,宗主在堂口给弟子们备了年货,你去管事那儿领吧。”
“谢宗主,谢王堂主!”童路再次抱拳。
而童路一走,王堂主先叫来一人,嘱咐几句,让其背上行囊离开府邸。半刻后,收到他想要的消息,才将密信交于心腹,让其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廊州。然后他又招来数人说上两句,这才挥退众人,拂去额头的一层薄汗。
那座院落,一年前易主,隔半年才有人入住。
其向江左盟报备入住的人口仅十人。
但最近七日,其吃用远超十人。
除此之外,涂州最近来了不少江湖客,均在那座院子附近失去踪迹。
同一时间,那座院落内,欧阳陌摸着扳指,面无表情地听着手下回报。
江湖传言曰:欧阳陌被囚璧秀山庄、已落入李鹰手中;
江湖传言曰:梅长苏病体支离、恐不久于人世;
江湖传言曰:璧秀山庄名存实亡;
江湖传言曰:江左盟分成四大势力,四大堂主各掌一方;
江湖传言曰:欧阳陌有一私生子流落江湖,欧阳陌的忠仆正四处寻找;
江湖传言曰:江左盟的喜长老正在寻找寒医荀珍的下落;
江湖传言曰:有一江湖后起之秀,武艺超群,然身份不明,已胜过江湖上数位有名号的高手;
江湖传言曰……
“一派胡言!”欧阳陌不屑地冷笑。
“江湖传闻不理也罢。”说话的是个四十开外、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白眉和尚。只见他双手一合,淡然道:“庄主,区区江左盟尔,何劳您挂心?待我晚上捉几个人来,开膛破肚做上几道好菜,挫挫梅长苏的锐气。”
欧阳陌盘算了下,抬眸道:“既然要闹,就把事情闹大点。”
白眉和尚眼睛一亮,忙道:“庄主,您的意思是……”
“今夜子时的爆竹声足以掩盖一切声响。人我已经选好了……”欧阳陌比了个手势,冷若冰霜,“事情做干净点。”
“好勒!”白眉和尚抹了一把嘴,“庄主,办完事,我是回来、还是去璧秀山庄?”
欧阳陌沉默片刻后,沉声道:“你办完事后,先去邻近的寺庙挂单。待风声过了,再回璧秀山庄。”
“啊,去寺庙?”白眉和尚嘿嘿一笑,“这种无趣的地方怎么适合我?”
“我会遣人给你送酒的。”欧阳陌微眯着眼,淡淡地道,“放心,最多七日,便能把事情解决了。”
“也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涂州的人必然上报梅长苏,届时……”白眉和尚讥笑道,“庄主,你这回可别再失手了!”
“失手?”欧阳陌一个反手,将白眉和尚按在了案头,稍稍使了点内力,便让白眉和尚大汗淋漓。
“庄主饶命,庄主饶命。”侵入体内的内力似将五脏六腑搅成一团,白眉和尚吃痛地叫了起来,“您是为大局、是为壁秀山庄才设法除去梅长苏的,不是为了个人恩怨。”
“梅长苏一个后生小辈,手无缚鸡之力,能奈我何?”欧阳陌低吼道,“若不是看在杨员外的面上,我会容他到今日?”
“杨员外?徐州首富杨观道?听说他的女儿有几分姿色,不如……”白眉和尚一边说,一边流下口水,“虽然老了点,但应该还是个花苞,啊……”
“没有我的安排,不准动杨家任何一人!”欧阳陌将白眉和尚一脚踹倒在地,拂袖厉声道,“我和他交手数十载,从没看透这人的所思所想,甚至从没听说过他有个体弱多病的外甥。”
“庄主,您是想通过与梅长苏的交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