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一个懂南楚语言的人来!
盼了几日的飞鸽,捎来只是简单的一句。
“把朱西派去吧。”梅长苏想了很久才冒出一句。
“朱西?”黎纲怔了怔,“那个养蜂人?他虽然去过南楚,但他的南楚语言并不精湛啊。”
“我想,蔺晨需要的是可以渲染他在南楚身份的人。”梅长苏提笔在纸笺上写了几个字,“他去南楚是为了排榜,我的委托在他预料之外,所以他没有安排能接应的人……”
“蔺公子才不需要接应的人呢!”黎纲嘀咕一句。
“他擅长把身边的人带入局中。”梅长苏深叹一声,“但这次他可能遇到什么麻烦,或者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闲情折腾,才会要我支个人过去。”
当信任、牵绊和依托再次成为他情感的一部分时,梅长苏明白,能坚持到现在,能相信海晏河清,很大原因是因为他身边有这样的人!想着想着,梅长苏低声笑了笑:“南楚人信奉巫术。于蔺晨而言,不过是把相士换成巫师。但总要有人起头啊,这时候有个江湖传说,嘿嘿,来自于养蜂人的江湖传说,再好不过了……”
“如今我们手上江湖人很多啊,为啥要派朱西呢?他不会武!”黎纲不解地问。
“又不是去打架,要会武的干嘛?”梅长苏睨了黎纲一眼,“我虽不知蔺晨为何没有动用琅琊阁的人,但作为养蜂人,朱西前往南楚多次,有熟悉的落脚地和熟悉的人,多少能探听到一些消息,而我……”
“喝药!”端着汤药踏入书房的晏平山刚好听到了梅长苏说的最后一句话,浓眉一挑、眼眸一瞪、胡须一抖,将汤药搁在案头,“蔺家的事,梅宗主就少操心吧。”
“怎么?蔺前辈也在南楚?琅琊阁,不对,不是琅琊阁。您刚刚说蔺家……”梅长苏语气一凝,突地问道,“晏大夫,伤害蔺伯母的人在南楚?”
晏平山脸色一沉,不可思议地望向梅长苏:“蔺晨说的?不对,蔺晨不会对你说这件事情,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在查蔺家?”
“呃?”梅长苏诧异于晏平山突然变了语气,心头略过一丝酸甜,微微点了点头,“蔺晨曾对我说,糟糕的舅舅不止我有,他也有。呃,蔺伯母早逝,所以我猜……我……”
“你在查?”晏平山瞪眼。
“我,我……”梅长苏张口结舌,“我无意探问,可我想……”
“蔺家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晏平山睨了梅长苏一眼,“你想知道,告诉你又有何妨?”
“可以吗?”梅长苏诧异地问。
晏平山看向梅长苏,有些事情他不说,眼前的孩子也会凭借着蔺晨透出的口风去推测揣摩吧。那件事,蔺家没有避讳,只是所有知情人都选择了缄口。
“晏大夫,您看我把药喝完了!”见晏平山一直看着他没有说话,梅长苏顾不得烫,将晏平山搁在案头的汤药喝了个底朝天,把碗底亮给晏平山后,他急急地追问道,“您就快说吧。”
他能说什么呢?晏平山深叹一声:“云南产玉,梅宗主知道吧。”
“知道!”
“何为赌玉,梅宗主是否也知道?”
“知道。”书里看了些,逼着蔺晨说了些。
“那个人,第一次玩,纯粹是好奇,随手买了一块,让人切开后……竟是上等的翡翠。从此,那人好上了这一口,没过多久便把整个家业都赔了进去。”晏平山摇头道,“如风收到消息自然要过问,但他怕妻子担心,前往老丈人家的事没对妻子说。然,就在他离开的第二日,那人跑到了琅琊山上……”
“蔺晨按他母亲的吩咐,去屋里拿了点心和果子,等他从竹屋出来,刚好看到那人把匕首刺进他娘的胸腔。那人见蔺晨出来,直接把他给捉了准备带下山去……”
晏平山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扫了梅长苏一眼,才接着道:“蔺晨的母亲用尽最后力气拔下匕首并掷出,掷出的匕首将蔺晨的脚腕划伤……”
九岁的孩子已有一定分量,打晕扛走怕是不易。梅长苏红着眸子,攥紧手问:“脚腕受伤,行动就会受限……那人丢下蔺晨跑了,为什么没人去追,是不敌还是?”
“丢下?那人是丢下,但却是将蔺晨抛了出去,幸好蔺晨在那个时候轻功已经很好,在空中翻了几下……唉,如风在离开前做过部署,琅琊阁众人各司其职,阁内事务没乱,只是他不曾想过那人会对亲妹和亲外甥下手……等到琅琊阁众人听到蔺晨的呼救声匆匆赶来,那人已经……”
原来人心会变的原因不止一个。
猜忌、私心、贪念、**……都会改变初心。
“黎纲。”梅长苏缄默很久方才开口,“派朱西去南楚接应蔺晨,此外晏大夫刚刚说的话,到你我为止,不可传入第三人的耳朵,包括卫峥、聂铎和甄平。”
“是!”
“扬威镖局的人该到了,你去街头露个脸。”陈坤从廊州传信来已是快马加鞭,但脚程也就比扬威镖局的人快上半天。扬威镖局是江左境内最大的镖局,乃江左境内黑白通吃的江湖帮派,若能将其收入麾下,那么他就能将江左境内九成以上的江湖帮派收编。
从无到有,不易;
从一成到五成,不易;
从五成到八成,不易;
从八成到九成,难上难……
他曾想过要将江左境内所有的帮派收归麾下,但如今……
他只要知道有哪些人臣服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