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盟里和蔺公子给您捎信来了!”黎纲躬身,恭敬地将信札递上,不忘朝正欲离开的晏平山使了个眼色。
梅长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满腹疑惑。黎纲的态度表明他知道了什么,且和送到自己手中的信札有关,难道盟里出了什么变故?
想着,梅长苏心头一紧,忙将陈坤给他的信札拆开:
太后殡天。
这四个字跃入梅长苏的眼中,他感到一阵晕眩。
字体慢慢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慈祥的脸。
或许是因这位老人久居佛堂甚少理会孙辈,或许是因这位老人孤傲清冷,或许是因……梅长苏对她的印象不如太皇太后来得深,但……只要他去太后的宫殿请安,无论是独自一人还是与他人同行,太监宫女端出的点心盘里,都不会有带榛子的点心。
如果说他闯了祸,会去找太奶奶护短,那么在他心烦意乱不想被人找到时,太后宫里的佛堂便是他最佳的藏身之处……
“黎纲。”梅长苏将第一张纸笺丢进炭炉,“过几天就是清明了吧,记得提醒我给她老人家烧柱香。”
“是。”
第二张纸笺来自江左盟下的一个镖局。
扬威镖局,论起资格来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但在最近一次的行镖却发生了怪事。
托镖之物是霍大师的传世之作,托镖人当着镖局众人的面将玉雕瓶放入木箱,由总镖头贴上封条,根据雇主的要求择定镖师送往指定地点。行镖的镖师共有四人,皆为胆识过人、武艺超群的行镖高手,可就是这样的四个人,竟把镖物弄丢了。
封条仍在,箱内镖物却不翼而飞。
“这件事儿,有趣得很!”梅长苏把纸笺递给黎纲,努嘴道,“黎纲,你也看看吧。”
“机关?箱子内有机关?”黎纲扫了一下纸笺,随口道。
“你这个嫩江湖都觉得箱内可能有机关,那些老江湖会想不到吗?”梅长苏笑着反问。
“中途掉包?不可能,他们行镖的规矩我知道,一件镖物要两人同时看着,更何况此行他们有四个人。”
“假如……”梅长苏捏着纸笺想了想,侧头看向晏平山,“晏大夫,借你手中的汤碗用一下!”
晏平山不觉有疑,把空碗递了过去。
梅长苏接过碗,把碗搁在案头,认真地道:“我们就盯着碗看,看看它会不会消失……”
“……”黎纲、晏平山。
“要四个人对吧!”梅长苏从身后拉过枕头,搁在手侧,“把这个当蔺晨好了。”
“……”黎纲、晏平山。
“不对,蔺晨坐不住,换甄平好了!”忽略掉黎纲和晏平山眸中的错愕与不解,梅长苏自顾自地道,“你们说,在什么情况下,能让碗在我们眼中消失?”
“不可能。”黎纲喃喃道。
“四个人同时看不见,碗就在我们眼中消失了。”晏平山盯着碗怔怔地道。
“晏大夫说的在理。”梅长苏一笑,做了一个吹烛的动作,“如果灯烛突然灭了,你们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查看情况,点烛!”黎纲道。
“点烛,查看情况!”晏平山道。
“这是人的本能!”梅长苏颔首道,“但作为老江湖,我想他们第一个反应应该是……”
梅长苏伸出手,“啪”地一下将碗反扣,“然后才是查看情况。”
“宗主,您的意思是……”
“确定物件在原位后,黎纲、甄平去外面查看情况,晏大夫去点灯烛,那么我就能……”梅长苏拿走反扣的汤碗,将手上的茶盏放在了汤碗的位置。
“成了!”黎纲和晏平山被梅长苏这一举动看得眼睛发直。
梅长苏一扫眉间的愁云,精神抖擞地道:“据我所知,霍大师的玉器以精巧闻名于世,所有的玉雕作品最长三寸。
梅长苏比了个手势,又道:“加上锦盒约莫这样大小。贴上封条后,你们觉得平时行镖,放在哪里最安全?”
“物品以一人保管为佳,也有可能四人轮流保管。但押镖方式为前方一人开道,后方两人压阵!”黎纲想了想,“我觉得镖物应该是由一个人保管吧。只有他需要方便时,再交给其他三人共同保管。”
“我相信以扬威镖局数十年的行镖经历,亦是这样处事的。”梅长苏揉着手指,盯着案头的碗和茶盏,“扬威镖局请托到江左盟,请求查明原因。显然他们已排除了押镖的四人有掉包的可能,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
“您的意思是?”黎纲锁眉问道。
“他们没有说实话。至少他们瞒下了一部分事情。”梅长苏面不改色地道,“回复陈坤,把事情的缘由和他说下,他知道怎么回话。”梅长苏沉声道。
“是。”黎纲躬身道。
“咦,没想到一根筋的人也会说出让人信服的话!且对方还是油嘴滑舌、满腹心计的小肆!”梅长苏咦了一声,道,“小肆不知着了什么道,突然想娶秋娘为妻了,盘算着让万韦给他提亲,他问到杨佑本是随口一问吧,但杨佑的回答甚是巧妙。”
“宗主,杨佑说了什么?”如果说明德是个让宗主不齿却没办法、不能动的人,那么杨佑就是一个让宗主记恨、却不能下手的人。虽说事情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每每提到杨佑这个人,宗主总忍不住咬牙切齿。今日忽然听到梅长苏对杨佑的夸奖,黎纲不免好奇起来。
“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