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梅长苏推开黎纲的手,“只是站得有些久,腿脚麻了。”
湖心亭内摆放了炭炉,今早还添了一件棉袄,可为什么宗主的手还是这么冷,是不是新做的长靴羊毡垫不够厚实?
跟在梅长苏身后的他,没发现梅长苏阖上了双眼,眼角有水光闪动。
他什么都做不了。
梅长苏慢慢地走着,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眺望远处,彼岸近在咫尺……
回到客房的梅长苏刚喝上一口热茶,甄平携一人匆匆赶来。
“宗主,廊州派人来了。”甄平行下一礼后便将身后一人引至梅长苏面前。
“李s!”梅长苏认出了跟前精瘦的男子,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梅长苏忙道,“别急,你先缓缓,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宗主放心,盟里的事情陈舵主暂且压得下,只是很多事发生的太过偶然,陈舵主让我给您报个信,想问问您的看法。”李s毕恭毕敬地行下一礼,方从肩上取下行李,在一叠信件中取出五封信,“陈舵主已按各堂口发生的事情分了类,请宗主过目。”
“你这趟要跑几个地方?”不同于其他盟下弟子,李s早年为一镖局的镖师,两年前在一次走镖途中受了重伤,而后被镖局寻了个借口逐出门,从此流落街头。梅长苏知道这一情况后将其收入江左盟,安排于盟里日常送信,天机堂在暗中观察他一年后,认为其忠实可靠,将其推荐给廊州各大商行。
类似李s这样的人,江左盟收了不少,有他们充当信使,江左盟便不用安排人手去做这个活儿。而这些人因有江左盟做依托,不少商行、百姓也会寻上门去、托付其给远方的亲人送信。他在知道这个情况后,便让万韦在清辉堂下设了个专门用于传送书信的分堂,把那些人统一收编。有了稳定的收入,李s这些人自然安于本职,对江左盟及他更是忠心不二。
“柳州是我这次出行的最后一个地方。”李s躬身回道,“但柳州境内还有三个地方要跑。”
“我这里是第几处?”梅长苏揉着手指问,“剩下三处离这里远吗?”
“回宗主的话,这次盟里给我安排的活儿都是顺道的,宗主这里是柳州的第三处,还剩下三处,离这里不算太远,来回一日即可。”虽说赶了几天的路,但李s还是精神抖擞,这一趟跑的太值了,二十封信没有一处需要他绕道。
世上哪有巧合之事?难为陈坤费心了,梅长苏暗忖,浅浅一笑:“你先去送信吧,明日来这里取我给陈舵主的回信。”
甄平领着李s走了,黎纲忙将温在炭炉上的紫砂盅端到案头,撇着嘴,冷声道:“宗主,属下这里还有个消息要告诉您呢!”
“哦,什么事?”梅长苏抽出第一份信札,不以为意地问。
“今儿个一早,万堂主身边的万铭前来传讯,晏大夫明天就到!”黎纲瞥了梅长苏一眼,悻悻地道。
“这件事我还没问你呢,你们几个什么时候学会嚼舌根了。”梅长苏不悦地瞪了黎纲一眼,若非手中的信札没有看完,还真想照着黎纲的面门砸去。
“属下没有,是宗主您自个儿信用不佳,陈舵主才十万火急地把晏大夫派来……”黎纲说了一半就捂住了嘴:完了,怎么能把这事说出来呢。
果不其然……
“还说没有嚼舌根。我这头的事情,陈坤是怎么知道的!”梅长苏冷笑地问。
“这还不是您既往的信用一直不佳!”黎纲试着狡辩,却在嘀咕了一句后,当头拜下,“黎纲知罪,请宗主责罚,只是……宗主您得先把药粥喝了……”
“不对,陈坤或许会派晏大夫过来,但你……以你的脑子是想不出这招的。”梅长苏瞟了一眼黎纲,愤恨地道,“说,给了蔺晨多少银子?”
“五两。”黎纲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就是您和蔺公子去药王谷之前让我买酒喝的五两银子。”
“好!”梅长苏颔首,面无表情道,“我会把这五两银子再要回来的。”
“宗主……”黎纲见梅长苏的颜色稍有缓和,忙将案头的紫砂盅往梅长苏面前推了推,“您先喝点药粥吧。”
“黎纲。”梅长苏抬首,示意黎纲起身,搅着药粥长长一叹,“有你们在我身边真好。”
“宗主……”
“但那些人……那些原本在吕祺手下的赤焰旧部绝不能知道我真实的身份,甚至不能让他们知道还有其他赤焰旧部的存在。”看到甄平折返回来复命,梅长苏微微顿了顿,示意甄平坐到他身边。
“吕大哥说他不得不死,大半是因为我……”梅长苏自嘲地笑笑,“其中缘由聂铎和卫峥跟你们说了,这事的始末详情就到你们为止,其他旧部那里……”
“黎纲绝口不提。”
“甄平绝口不提。”
“甄平,分散于江左十四州的旧部,你应了如指掌吧。”梅长苏揉着手指问。
“是!”
“该在四境布置我们的眼线了。甄平,你即刻启程回江左与聂铎、卫峥会合后,挑出合适的人选让他们前往四境待命。北境那里……我会和员外说,可在他的商铺住下,其余各处让他们相机行事。”让聂铎和卫峥先行一步,一是怕他们与吕祺离别伤感,二是需要他们联合陈坤将吕祺手下的赤焰旧部一行人的举动完全监控起来。
关于吕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