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这晚,他们以银子敲开了一家亮灯却歇业的客栈,又用银子借了灶头、买了面粉等食材,连带梅长苏在内的四个男人赶在子时爆竹声响起前煮了一锅饺子。
送出三封岁钱的梅长苏正打算回屋睡觉,却意外地收到了三封岁钱。
“公子,这是义父让我交给您的。”卫峥道。
“宗主,这是蔺公子让我交给您的。”黎纲道。
“宗主,这是长老们让我交给您的。”甄平道。
“这,这怎么回事?”去年他在廊州都没收到岁钱,今年是怎么回事?梅长苏微怔。
“义父说,今年药王谷改规矩了,未成亲的人能拿双份岁钱。”卫峥讪讪笑笑,“您虽然不是药王谷的人,但您是药王谷尊贵的客人,故而……”
“蔺公子说,琅琊阁的规矩从来就是未成亲的能拿双份岁钱,去年您的岁钱包在您吃的饺子里了。”
“长老们说,他们决定笼络人心,即未婚娶的门人都能拿到岁钱,所以给您也备了一个。”
梅长苏哭笑不得地捏着三封岁钱,本想说你们三个也未婚娶,我要不要给你们补一份岁钱,就见卫峥做了个噤声,当即收了口,少刻门外响起叩门声。
“是戈盛。”黎纲听出叩门的暗语。
“宗主!”闪身进入房内的戈盛双手抱拳、单腿及地行下一礼,“天机堂有弟子寻来,像是有紧要的事找您。”
梅长苏皱眉:“在什么地方?”
“亥时末到的镇上,借了更夫的衣服,走街串巷地寻您。”戈盛回道,“这人我见过,是原鄞州的堂主高潇恩。”
“高潇恩?”一年多的时间,高潇恩的能力被锻炼出来,陈坤曾向他建议,让其成为天机堂的副堂主。
他暗中观察几次后却觉得,此人最适合的位置恐不是天机堂的副手,而是作为江左盟对外沟通商谈的主事。
“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你把他叫进来。”梅长苏轻叹一声。
“是!”戈盛领命而去,不多时高潇恩被领了进来。
“宗主,尚春堂的药出了问题。”一入内,高潇恩张口就道,“有三位苦主跑到堂口来哭闹,说是在尚春堂买的药,吃死了人。”
“什么!”除梅长苏之外,其余三人齐声惊呼。
梅长苏虽是一惊,但知晓尚春堂行事的他,在微怔之后问:“药渣留下了吗?”
“留了。很奇怪,银针验不出毒,可是……以药渣浸泡过的水喂食公鸡,公鸡没撑上半刻就死了。”
“丢给官府处理。”梅长苏揉着手指道,“死了人,官府该管。”
“……那,那官府如果要抓尚春堂的人,该怎么办?”高潇恩小声问。
“尚春堂的人会有办法……”梅长苏揉着手指,“江左盟要做的事情有两件:第一,确保官府在未得确凿证据前不动用重刑;第二,放出风声,就说……谁会那么笨、在自己药里动手脚;第三,尚春堂的少东家因江左盟不肯出面帮衬,与江左盟宗主割袍断义。”
“这,这……”高潇恩愕然:这让他回去怎么说。
“我不懂太多的旁门左道,但和着节气,有一件吃食可以参入汤药做手脚。”梅长苏搓着手指,轻声道,“若我没猜错,这三个均是稚儿吧,且他们的家境不佳,那药很可能是舍来的。”
“宗主,您,您是怎么知道的?”高潇恩诧异地问。
“甘蔗,这季节是吃甘蔗的时候。稚儿畏苦,故,富贵人家会在汤药里搁上蜜糖,而其他家庭则……今年甘蔗丰收,我听蔺晨说起有商贩将甘蔗贩到廊州。你们可能不晓得,甘蔗有一个特性,就是变红发霉后,就会有剧毒。故而,我曾通知清辉堂的人盯住每个甘蔗贩子,要及时处理霉变的甘蔗。倘若有其他人知晓这事儿……。甄平,如果你在,你会怎么做?”
“先问过三位苦主,再将药渣以水煎过,滤尽药渣将汤药慢慢收干,即可知晓汤药内有无糖分。”甄平回道。
“记下了?”梅长苏转头看向高潇恩。
“……记下了。”高潇恩敬佩道。
“你设法把这事儿透给仵作,让官府去忙。”梅长苏眨了眨眸,道,“至于我们……穷苦人家得到白糖实属不易,若不是得到的多,决不会在汤药里放糖。故,三位苦主家中一定有剩下的白糖或是剩下的霉变甘蔗,把这些寻到,便能帮上尚春堂。”
“可是,沐公子会不会?”黎纲心有余悸地问。
“蔺晨他会很开心地与我演一场好戏给那人看。”梅长苏眸中含笑,自信满满地道。
“宗主……沐家少爷掉下悬崖了!”高潇恩猛然道。
“什么!”梅长苏瞬时变了脸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下午,我路过一食肆时听人说的,后来途径一茶铺亦听人说起。那些人说得绘声绘色,但属下觉得应是谣言。故,先让随行的手下折回江左,让天机堂查证,本想待天机堂有回信后再禀告宗主。然,宗主既说起沐公子,属下不敢隐瞒。”高潇恩抱拳道。
梅长苏凝眉,搓着手指慢慢地坐下,睡了半天的阿虎从藤条箱里跳了出来,绕过众人跳入他的怀中:“喵。”
“噗嗤!”梅长苏笑出声,心照不宣就是如此了吧。
“黎纲,跟着蔺晨的影卫没有回来吧?”梅长苏轻声问。
“没有。”黎纲回道。
“也没有传回消息?”梅长苏挑眉。
“是!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