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苏不走回头路。”梅长苏不屑地冷笑,举步向布满机关的山道走去,“你破不了的机关,不代表我破不了,我确信能在天黑前到达药王谷见到素谷主。”
“这,这是啥话,没良心,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吗?”蔺晨叫嚷着,跟上了梅长苏的步伐。
蔺晨,一直以来都是你领着我走,为我引路。但我不能总这么走下去,我得走属于自己的路。
白雪覆盖的山道,梅长苏留下了属于自己的脚印,印在积雪上的脚印深深浅浅,但蔺晨能肯定梅长苏每一步都踏实了:这人……
把叹息留在心中,蔺晨追了上来:他们或终会分道扬镳,但只要是能结伴同行的路,他就会陪在长苏身边。
“呃?”梅长苏睁开眼,望着陌生的屋子,滞了一息才想起这是药王谷的客房。
虽然在天黑前把所有的机关都破了,但他也因此虚脱,被蔺晨试了一套新针法。
“喵!”窝在炭炉旁的阿虎听到动静叫了一声。
侧头望向一旁的床榻,与他同屋的蔺晨已不知去向。
哪怕是在廊州,在他的主屋,他都不曾有过好眠。为什么和蔺晨在一起时,他能安睡至天明?是因为昨日的那套新针法吗?蔺晨的医术又精进了?
翻身下床披上外衣,正准备唤人进来,就听到黎纲的声音:“宗主,您起了吗?”
“起了,进来吧。”一夜的好眠让梅长苏精神不少,接过黎纲递上的热巾帕,梅长苏问,“蔺晨是去练功了?”
许是被刺激了,这一年来无论风雨,蔺晨都会在卯时前起床练功。
“不,蔺公子在看打年糕呢。”黎纲笑呵呵道。
“一边看一边吃?”梅长苏挑眉。
“没有,谷里人手不够,他在帮忙揉年糕团。”
“……”梅长苏愣了愣,当即想起昨夜素谷主说,前日突发雪崩,附近几个村子受损严重,药王谷派出弟子前往救助,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望梅宗主见谅。
蔺晨能想到早起去帮忙,为什么他没有?
“那,等一下我们也去帮忙吧。”本想把昨日破过的机关研究一番的梅长苏改变了主意。
“蔺公子嘱咐我伺候您洗漱用罢膳食后去帮忙。但您……”黎纲躲着梅长苏的视线,讪讪道,“他让您把昨日所破机关的漏洞给补上!”
“什么?”梅长苏略略提高音量,“他说的?”
“蔺公子说,这是药王谷的规矩。呃,他说已经把第一个机关补好了,剩下的九个机关是您破的,所以您得负责把漏洞补上。”黎纲目游四方看了看,确定私下无人,压低声音又道,“属下妄为,向药王谷的弟子打听了一下,他们说药王谷没这个规矩。只是蔺公子在破了机关后,自个儿会把破绽给补上。”
梅长苏怔了怔,问:“除去冬季,药王谷的大门不是向外敞开着,怎么还有人闯?”
“哈哈哈,梅宗主,这是因为有些药求不到!”随着爽朗的笑声,一健硕提拔的身影出现在客房,梅长苏见状,忙起身行礼:“素谷主。”
“梅宗主,事情虽忙,但也要记得休息啊。”触及梅长苏眼角的青影,素天枢叹声道,语毕他指挥身后跟着的药王谷弟子端上热气腾腾的膳食,待药王谷弟子退下后,微微颔首:“一年不见,梅宗主让我刮目相看了。”
梅长苏没有回答,恭敬地行了个礼,并示意一旁的黎纲退下。换作从前,一定会是拘谨的模样吧。
“梅宗主,如果我说药王谷排上富豪榜和晨儿有很大关系,你信吗?”素天枢轻笑一声,未等梅长苏回答,他便接着道,“而我设下机关,最初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晨儿。”
梅长苏一阵愕然,却下意识地回道:“您防他偷药草!”
“梅宗主何出此言?”素天枢惊奇地问。
“他喜欢走捷径,而您这里是最快最方便的‘后花园’。”梅长苏腼腆地笑了笑,揉着手指有些不知所措:蔺晨是素谷主的师侄,他把蔺晨说成这样,好吗?
“梅宗主对晨儿甚是了解。”素天枢捋须而笑。
梅长苏把头垂得更低,揉搓手指的动作越发得快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蔺晨为他做了多少事破了多少例,今日素谷主是来告诫他的吧。
“梅宗主,晨儿不喜欢杀戮!”素天枢正色,投向梅长苏的视线由温和转为犀利,“在你的字典里,许是犯我者必死,但在晨儿的字典里,只要不涉及琅琊阁的利益,他能让就让、能回避就回避。”
是因为天性使然才对他百般迁就?梅长苏禁不住狐疑起来,尤见素天枢欲言又止,他正欲细问,眼前闪过一幕,明白了素天枢的话中话。
蔺晨不喜欢杀戮,但为他杀了人,不止一次,不止一个。
他不该……
“我……”梅长苏明眸暗了下去,“是我的错,我不该把蔺晨扯进来。”
“琅琊阁独立于世,但琅琊阁的阁主却为红尘中人,与其他世俗之人一样,亦在红尘中沉浮。梅宗主,我刚刚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你要听吗?”素天枢似笑非笑地问。
“素谷主请说。”梅长苏拱手作揖。
“遇到杀他的人,晨儿会绕道走;遇到向他求救的人,晨儿还是绕道走。他能口念心经从乱葬岗从容走过,亦能面不改色地从垂死之人身旁绕过。”
“……”这是蔺晨?梅长苏皱眉。
“觉得不可思议吧。”素天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