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和海洋在延展的远方交融渗透,它们的中央都有深邃的漩涡,万物还原成了渺小的破碎的粒子,随着漩涡的引力慢慢沉沦,忘却了喧闹的自我。漩涡连通着上下两方虚无,没有人能够知晓虚无的后方又隐藏着什么。

严丝合缝的东方地平线被一亿五千万公里开外的炽热豁开一条口子,被迫地不断撑大,周围被扩张得几近透明。

在卢笙来到这个时空近一周后,她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掌控能力,不知是何时辰的她费力地搬起了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初泛鱼肚白的东边天后,一歪头昏死了过去。

破庙里却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卢笙一个激灵差点再次滚落那个土疙瘩。卢笙来到庙门口,伸头往里望去,却只见得两团黑影攒动着。

“李大娘的药不是刚治好您的咳疾,怎的又复发了?”少年皱着眉,忙将老者扶起。

“咳咳……老朽也不知……咳……罢了,再去抓些药来压一压……”

“不如直接叫大娘过来给您瞧瞧?”

“别劳烦人家专门跑趟腿,抓些药回来就好。”

“现在?”老者这句话倒是颇为顺畅,倒没什么咳喘的症状,不禁让少年狐疑。

“咳咳咳……”老者又一阵剧烈咳嗽,“当然……不肖的东西,是想,咳咳……咳死老朽……”

少年立刻败下阵来:“好好好,我这就去。我让卢笙姑娘留下来照看您。”

“咳……你俩一起去!”老者冷下声命令道。

“老头你是不是咳傻了?她和我一起去,谁来照看你这把老骨头?”

“你小子!”老者吹胡子瞪眼,“忘了昨天那些带刀的混蛋了?万一你落入了虎口,谁还能捎药给我?多个人给你照应,你怎的还嫌弃起来了?咳咳……”

原是担心你的救命草药啊,少年本有些暖意的心凉了一半,就那个小乞丐能给我照应?切,真碰到危险,别给自己拖后腿就已是万幸。

“老先生,晚生以为公子一人去出不了什么岔子。”卢笙帮着劝老者。

老者难得一脸肃穆,硬冷地吩咐道:“不行,你们都得去。”

执拗不过老顽固的年轻人万般无奈,只得披着晨曦未至的星辰,借着日月同济的暖辉,直奔着前街去,日头渐起时分,两人才堪堪喘着气赶到李大娘的药铺。

楚归白刚欲迈步踏进铺内,忽而想到了曾经一段有趣的对话,他转身向此时双手撑着腿,一脸煞白的卢笙露出了戏谑的笑容:“你说说看,李大娘的油条在哪儿呢?”

卢笙在精神上被这措手不及的补刀重创,要不是她现在还没从跑步后遗症中缓过来,她发誓她一定会冲上前去将对面的人揍一顿。

药铺五里开外的某一村落。

村内不见昔日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的景象,这片朴实的土地上空笼罩的亡神降临的黑暗,全村的老老小小由村长带着,在村头卑微地依次跪着,在他们的面前,高大健硕的马背上伏着圆领黑袍玄色腰带的人们,为首的单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按在戾气极重的鹰头佩剑上,腰间的滴水玉纹样昭示着他大谏的尊贵地位。几名捕快模样的男子单手握刀紧跟其后,队伍的后头又有十几位士兵身背弓箭压阵。

为首的人居高临下,抖出画像:“可有谁见过这位老者,和与他随行的年轻人?”

村民惶恐地抬头,仔细端详了画像片刻,纷纷摇头。

其中一名捕快策马向前,在村民的面前来回踱步:“诸位乡亲仔细听好了,此二人乃叛国重犯,若诸位有什么发现能助我司捉拿二人归案,则必有重赏。”

村民仍是纷纷摇头。

捕快终于撕去了佯装的温和外表,露出了凶神恶煞的模样,就连说话的音调也陡然抬高:“不知道?前山的樵夫说了,那老头和小孩可是路过你们村子的,怎的没人承认这事?庇护重犯,此乃死罪……”

“罢了。”圆领黑袍此言一出,捕快停止了聒噪,顺从地回到了队伍中,然而村落的气氛又压抑几分,“乡亲们早已如实相告,我们走吧。不过这村也无他用,放火烧了吧。”

这时,百姓的队列中滚出了一人,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来到官员的坐骑脚边,涕如雨下地边磕头边哭喊道:“官爷,官爷,我,我说实话!那两人往五里外的街巷里走了,求官爷放大伙儿一条生路!”

“你这怂娃,既是知情为何蒙骗官爷!”村长转过身愤恨地捶地。

“村长,我有罪啊!那老先生治好家里娃娃的病,我答应人家守秘密嘞!我,我闹心哩……”那庄稼汉将自己的头不停磕向土地,殷红的血从那黝黑的额上沁出。

圆领黑袍早已策马前行,他最后一句命令飘散在风沙里:“放火烧村。”

官兵扬尘而去,徒留下身后阵阵凄惨的哭嚎。

李大娘仔细听了楚归白对于老者的病症描述,以及卢笙在一旁非常感性的添油加醋,两条细如柳的眉紧紧拧在一起,半晌,凝重地说道:“我放心不下,还是跟着你俩给道长看看去。”

少年本就想请李大娘麻烦一趟,如此正合了他的心意。两人帮着大娘打点了铺内的杂事,收拾了些草药,便打算往回赶。

不远处忽得传来一声巨响,细细听来像是街边铺子坍塌的声音。

卢笙跳出药铺向外张望,发现有一群高大的身影骑着马,往他们这个方向行来,而所到之处无不是瓜果翻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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