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傅？”白沉灵脸色微白，我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一番话惊了一下，语无伦次地回应道：“不是你别多想，我就是随口一提，我……”
“无事，沉灵明白。沉灵也未对师傅有过非分之想，只是，师傅你可否再唤我一声灵？”
“……”
前世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你随便去买个铃铛，想听了就摇摇，不都差不多么。”
白沉灵又是一懵，半晌才讷讷地开口道：“师傅……”
“你到底想说什么？！”越想越烦躁，我直接脱口道，“为什么每次都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磨蹭半天！”
“师傅我只是想说——方才那纱布松了大半，挂在脸上不觉得变扭么？”
“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连忙扯下那几层薄纱。
感情那丫头就扯了一半？！什么鬼逻辑。
还有这家伙的关注点未免太奇怪的点吧？！
一想到刚才还有种想打他的冲动，我顿觉尴尬，微红着脸轻咳道：“我说，下次这些东西表达直接点，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女人，搞得跟什么一样。”
白沉灵怔了怔，目光停滞在我额角：“师傅你……伤口愈合了？”
“……”我下意识地一摸额头，机械式地回应道，“啊，是啊。你们门派的东西厉害啊。”
“……嗯？”白沉灵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要刨根问底。敢情下次跟他说话还要掂量掂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个……师傅，要不也先进去吧。近日天气转凉，一不小心着凉了可不好……”他顿了顿话音，道。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我却莫名听出了几分乞求。
……
我在这货心里都成什么样了，还要乞求……我也没那么蛮不讲理吧。况且是冷是热，谁心里没个底。
不过今日白沉灵的样子，确实有些一反常态了。虽说平时也的确实扭扭捏捏的样子。但今天——更近一些，从我伤口愈合开始，言语间似乎就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与几分期许？
……什么逻辑。
“师傅？可要我扶着你……”
“咳，没必要没必要！”我忙声拒绝，有没缺胳膊少腿，还扶着……这是得有多作！
“师傅，右边！……”
“……”我直接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之后未免觉得尴尬，便默默停下脚步。
灵沄门的地形就这么复杂么？那这群人是怎么记清的？！
“怎么了？”白沉灵赶忙跟上。
“……我说，你们灵沄门里都有些什么……一间一间挤成这样……”
“啊，无非也就正厅和寝室了进来师傅不在，也不曾……”
“打住打住打住！”我自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心思再听他滔滔不绝，索性径自朝正厅走去。
“……”
很好，终于安静了。
……总算是没走错路。
灵沄门的正厅远没有我想象中的华丽，单纯的白墙石地，再放几盆快蔫了的绿植，简直比仙云门还草率。
仙云门的叫素雅，这里的纯粹叫穷。
正厅里出奇地清净，只有几个弟子在忙忙碌碌。顾茗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目光盯着那白衣少年，不知在想什么。
右肩忽然被擦了一下，我一时没站稳，踉跄几步。那少年忙放下手中的活儿，练练道歉：“抱歉抱歉……我没看清……前辈你没事吧？”
搞不懂，为什么叫别人师兄师姐的偏偏叫我前辈？很显老么？！
“……”那少年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我越发觉得他眼熟，顿了顿，忽然道：“蓝芷忆么？”
“诶？我不是……”
“抱歉，认错了……你先走吧。”虽然不知他的自述有几分真实几分扯淡，但遇见这么怯懦的少年，难免还是会多问几句。
那少年闻声便快步离开。
“他不是他。”白沉灵在身后悠然开口。我不解地一瞥，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本不应是这种性格，只是受了某种影响，才变得如此怯懦。”
见我依旧一脸不解，他忙补充道：“就比如你本是想去收服一只恶魂，结果受了重创，那恶魂也奄奄一息，便会将自己附在那人身上。如果受的伤重，也许身心会渐渐被他吞噬。如果能力较强，也许只是稍微受点影响吧。
“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不过好在他身上没有什么戾气，也不必担心什么。”
“……”
还有这种操作？说白了不就是附身么。
“白前辈……”顾茗余光一瞥见白沉灵，即刻便迎了上来。白沉灵微怔，旋即露出那抹标志性的浅笑：“不比如此叫我，既然是师傅的友人，便不比有这么多礼节，唤我沉灵便可。”
“沉……灵？”
看吧，这才是仙门中人交谈的方式。说白了不就是要她叫沉灵就行了么，哪有这么麻烦。
“师傅？”片刻，顾茗忽然将目光停滞在我身上，“前辈你既是白前辈的师傅，那不就是——灵沄门掌门？”
“什么？”我一怔，什么掌门？……这误会是真闹大发了！
转眼看看白沉灵，似乎完全没有想否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