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粗的滚木、羊头大小的礌石、十石的弩机。
还有自己的三十余弟兄,个顶个的善射。
天魁星高衍嘴角上扬,又挂起一个微笑。真想大吼一声:竖子受死!
但是他不敢,怕暴露自己的位置。
吕布一杆大旗插在地上,起风了,大旗抖抖,上面一个汉字闪动。
战马不停的奔跑、跳跃、马打盘旋,穿梭在滚木礌石与弩箭的缝隙中。
胯下的一匹黄鬃马,时而高高跃起、时而马踏礌石、时而静若处子。
这……这用人马合一已经不能形容了。
天魁星高衍,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了。紧咬牙关,趁吕布背对自己,拉满了手中弓。
“高衍,你不怕下个死的是你吗?”
侯成当头断喝,手在后面,用尖石磨着绳索。绳索浸过油,进展寥寥。
“纵我身死,死前也要将你八人除去!”
高衍最终没有放箭,而是恶狠狠地瞪着侯成。
“我不说话!”
侯成蠕动着,又去用嘴叼那块麻布,手里又多了一块更尖锐的石头。
高衍不放箭,其余二十八友从隐藏的位置站了出来,指尖韘不停的划过箭矢。
二十八友的默契,相互之间不用看一眼,就知道箭应该射在哪。
几乎是同时出箭,封住了吕布与战马的所有退路。
天罡星黄真,一箭出,直奔吕布后心。
嘴角上扬,这一击便是绝杀,为我死去弟兄报仇。
天魁星高衍,又有得意的笑容。
四面八方的箭矢,编制成一张没有孔的网,根本应接不暇。
想要逃出生天,除非他真的会飞!
“都出来了!”
吕布微微一笑,战马一声响鼻。
高衍的笑容又僵住了,二十八友友也呆住了。
这吕布策马踏礌石,在礌石间跳跃。
两侧山间,白衣、黄马,越跳越高,不时便有两丈。
然,滚木礌石还在掉落,吕布策马还在高跃,霎有策马驾云之势。
“卢昌、纪丙、陈坎、黎仙、方保、李洪玉、王龙茂。“
七步踏礌石而上云霄,每踏一步,吕布就喊出一个名字,射出一支箭矢,箭无虚发。
“邓玉、典通、吕自成、龚清、单招。”
五步踏礌石而下,每一步、一支箭,都有这阴山匪寇,应声而倒。
滚木、礌石尽了。
在地上几处,堆砌成小丘一般。
吕布策马傲立在最高的小丘上,一袭白越复袍,没有半点污渍。
“咴……”
战马嘶鸣声起,高高扬起前蹄,头上是一轮明月,身旁是迎风招展的大旗。
“戚成、卜同、姚公。“
点星杀,还没有停止。一弓三箭,相距不远的三人,在恐惧中败亡。
“唐天正、闻杰、徐正道。”
亦是一弓三箭。
伏于一处的三人,惨叫一声,自峭石跌落,惨死在满地的滚木、礌石之上。
收弓下小丘,吕布抬头傲视迟迟不敢放出一箭的天魁星高衍。
手掌伸直,在咽喉前划过,做出割喉的动作。
“尔等三十六寇,就这点本事吗?好生无趣。”
高衍的距离,看吕布不过能看清大体的身形,他却感受到了吕布眼中的寒芒。
这寒芒,直射穿胸膛,在脊柱背后升起一股凉意。这凉意渐渐散开,五路冲向四肢、头颅。
高衍仿佛冻僵了一样,一动不动。
雪还在下,云中洞渐渐缩小,原本扑洒大地的月光,只射在吕布一人身上。
侯成紧咬牙关,太阳穴鼓起老高。
一只手,用尽全力去磨束住双手的绳索。直到一只手酸了,就换另一只手。
其他七个戍卒,位置看不到夹谷中的吕布,屏气凝神看着侯成的手,进展实在是太慢了。
死了这么多弟兄。
这个夜可还没有结束啊!
天罡星黄真悲愤交加,同时心头胆寒。
还有多少弟兄了?
天罡星黄真四下望去,三十六友,如今仅剩弟兄十一人:
天魁星高衍、天罡星黄真、天勇星姚公孝、天雄星施桧、天猛星孙乙、天威星李豹、天英星朱义、天孤星詹秀、天煞星任来聘、天剑星王虎、天暴星毕德。
还好,死得都是奇巧、智略之人。
剩下的都是勇猛、威武之士。
还有得一拼,哪怕只剩一人,也要杀这吕布给兄弟们个交代。
“吕布小儿!”
天罡星黄真站出来了,一把拉过侯成,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居高临下向吕布吼道:“尔小竖,杀我弟兄二十五人,若不束手就擒,我让你部下八人抵命。”
侯成扔下了手中尖石,绳索用油浸过,区区尖石,根本磨不断。
冰冷的利刃架在脖子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侯氏宗子,第一次感觉到后背腾起一股凉意。
方才为一成童,人生才刚刚开始。
久闻洛阳繁华,还未曾见过;
父母双全,还未尽孝道;
此行立志,与弟兄众人,一起攻上弹汗山,为我边关多年死去的儿郎报仇。
还未曾与鲜卑恶狗,有过一战。
还有那九原集市磨豆女,三年来只敢远远的看着。
生怕被父母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七科谪女…
侯成腿软了,眼眶之中有泪花闪动。人生未体会过的美好,一一在眼前闪现。
他咬着牙,不让着泪水迸发出来,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七尺儿郎,用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