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回头望去,拓拔匹孤脸上不再有孤傲的笑容。对面不远处,有一支队伍,那是白夫人的队伍。
“郎,回来了!”
白夫人下车,远远的迎上郎伯当。
“嗯!”
郎伯当,策马走过白夫人,继续向前驰骋。
白夫人看着郎伯当的背影,透出满满的孤独。他曾经是个孤傲的人,不屑与族人为伍。
如今接连大败,汉地游学,拓拔匹孤明白了伙伴的重要性。然而,此时早已无人与他为伍了。
“我在你心就一点位置都没有吗?”
白夫人喃喃自语,一样孤独的身影返回安车之上。曾几何时,她如拓跋匹孤一样,孤身入汉地,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一直在向自己的目标前进。直到那个男人的出现,那个生有七杀格的男人,让她的苦心经营付诸流水。
郎伯当根本不知道,自己孤寂的心情,有何人能够理解。不可一世的鲜卑拓跋部继承人,如今在这茫茫草原上,孤立无援。
引以为傲的智谋,在汉地游学之时,赫然发现。比起汉家谋士、大儒,自己不过尔尔。
这一路游学,越是成长,匹孤就越是发现。大汉经史子集、诸子百家,如烟波瀚渺,越是想要了解,便越觉得其中深不可测。
本以为与那智勇双全的吕奉先,连翻智斗,只是棋差半招。没想到,吕布之智,在这汉家良谋之中,不过尔尔。
单是这边关开市,匹孤就想不通,汉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冒险与黄琬一番交流,受益匪浅之余,也未将这边关开市了解透彻。
与鲜卑互市,无非是换得鲜卑牛羊。然牛羊之数,部族不会换至伤筋动骨的地步,还得到了赖以生存的粮食。
也许还会有一些价值较高的奢侈品,但鲜卑族中,珠宝玉器也是无数。亦可拿出与汉人互市。
作为汉人,一定不会不允。不然那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鲜卑各部首领也都不是傻子。
塞外草原,是一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地方。鲜卑人虽没有汉人狡猾,但也不是傻子。
与鲜卑互市,定还有其他缘由。
策马奔驰,拓跋匹孤不知不觉的,驰到了一片赤色的大地。这里是第一次与吕布交战的地方,父亲、大夫都死在这里。
还有那弟弟拓跋力微,不知怎么样了,族人说没发现弟弟的尸体。
孤独、寂寞侵袭之下,拓拔匹孤忽然回忆起了儿时,与父亲策马打猎,与大父共读汉家典籍。
翻身下马,拓拔匹孤双膝跪地,拜向这片赤色的大地。
白夫人的人马远远的跟着,眼见拓拔匹孤膜拜大地,心中知道,拓跋部的孤狼长大了,心中有了敬畏之心。
命令部队驻足,白夫人走过去,轻拍匹孤肩头:“没有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匹孤不语。
白夫人轻抚他的头,眼神中充满了慈爱:“答案也许不在这里,而在远方。西凉与鲜卑互市之地,多如牛毛,为何不去那里去找答案?”
“你……”
拓拔匹孤猛地一抬头,死死的盯着白夫人。第一次发现,这个自己瞧不起的老女人,也有那么些许睿智。
“去吧!我给你三百护卫,路途上护你周全。”
白夫人第一次见匹孤这么脆弱,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他。
“不用了,我会找到答案。”
拓拔匹孤倔强的一摆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夫人的馈赠,他都会下意识的拒绝。
看着白夫人一脸悲色,匹孤开口说道:“给我备一些钱财吧。”
“好!”
白夫人笑了,像是个得到玩具的孩子。命人准备好钱财,交给拓跋匹孤之后,对他说道:“记住,你不是孤军奋战。我国人之兵,可以助你打最后一场翻盘仗!”
“不用了,你有你自己的使命。”
匹孤摆了摆手,他接近白夫人,就是为了她国人之兵。但如今,他拒绝了。面前的老女人,其实也没有那么老。
举手投足之间,自有风韵在。她若动国人之兵,便是诓骗举国之力,为匹孤所用,曾经的梦寐以求,拓拔匹孤心中难舍。
“你长大了!”
白夫人缓缓将拓跋匹孤揽入怀中,心中竟有莫名的悲伤。悲这匹孤小小年纪承受得太多了,亦悲自己苦心经营十数年,落得一败涂地。
“从现在起,你的使命,就是我的使命。”
白夫人轻抚匹孤脸颊:“不如今晚随我回帐中,明日一早再启程。”
“不了……有些事,我不说,你也懂。”
匹孤说完,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白夫人看着匹孤消失在地平线上,潸然泪下。拓跋匹孤长大了,懂得廉耻了。然而我却是他最为不耻之处。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袪兮,无我恶兮,不寁故也!”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手兮,无我魗兮,不寁好也!”
清唱一曲《遵大路》,寄托送别情郎的思绪。白夫人眼见匹孤策马,没有一丝留恋,轻抚肚腩,颔首低语:“孩儿啊,你注定没有父亲了。”
……
次日,郎伯当出现在市城,破坏了开市首日的书信,传到了吕布那里。
贾诩看着书信一筹莫展,对吕布说道:“不知此子看破多少,若是知晓市城周边,鲜卑部落自然向此处靠拢,将此事说与宇文莫那。宇文莫那必有对策,将部落远迁,多备车马来市城互市。”
“如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