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吕布的背影,刘宏气得直哆嗦。
“什么态度,朕可是皇帝!”
刘宏愤愤说着,压了压心头火气:“这吕布越看越讨厌,和那杨赐如出一辙,就知道忤逆朕。”
说完,刘宏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建宁元年(168年),杨赐华光殿侍讲,说起来算是帝师。身为皇帝,更要尊师重道,这“忤逆”二字用得不该。
“陛下,我看还是回去吧!如今还没出洛阳,这吕布就……”
王甫话说一半,声音哑然而止。
皇帝刘宏正瞪着他,这种眼神,王甫自刘宏十岁登基,从未见过。
说来也对,宦官绞尽脑汁,怎么陪这少年天子玩,哪敢忤逆与他?
刘宏瞪完王甫,气消了!
忽然想到,整个大汉,可能只有吕布一人支持他北巡。走河内就走河内吧,只要不上驰道,一路上还有不少风光。
大不了如王甫所言,归途之上,再去看看大漠冬日、北地风光、西河马苑、河东诗风。
……
院子里,一只老狗趴在窝里,早早睡去。
黄琬一言不发的望着月色,这是多久没见过这一轮明月了。监牢的小窗中,只有月光扑洒。终年不见明月。
过了这个年,就四十六岁了,多年牢狱,身体湿毒入侵,每执秋冬交替,周身的疼。
黄琬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可以为大汉尽忠,为皇帝尽责。这一路北上,作为年纪最长之人,他又该去扮演什么角色呢?
“先生,今日委屈你了。”
吕布出门见黄琬,收敛怒色,拱手施礼。
“奉先,不必多言了,只要能保证陛下安全便好。”
黄琬被救出后,一直都在管驿。皇帝陛下青楼听曲他不知,但他知道,此番北巡,刘宏要见见支就塞党人。
排查究竟何人有冤屈。
这也是黄琬没有极力阻止这次北巡的原因,甚为党人,近十年不见天日,他想借由此次北巡,结束这该死的党锢。
“放心,你我一路轻装简从,无人知是陛下来。”
吕布开口宽慰黄琬,其实他更想说,吕奉先在,千军万马也能护得陛下周全。
但这无疑会令黄琬觉得吕布轻狂,对他更没信心。
“我就怕陛下他……”
一路惹是生非。
后面的话,黄琬没有说,而是面露担忧之色。
“先生放心,吕布不亡,陛下安好。”
吕布说完,忽然想起成廉一句豪言:成廉不死,支就不破。
支就塞的弟兄们,鲜卑人已经攻来了吧。那王楷不知有没有寻到杨阿若,拓拔匹孤又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离间!
吕布想到这,心中一惊。
吕布不在,想当然的魏续主持大局。如今他交给了成廉,纵使魏续对他唯命是从,那侯成、宋宪、金甲、童环服气吗?
还有杨彪,自视甚高,吕布不在,无人压得住他。若是成廉主守城事,与杨彪意见相左,又会如何?
黄琬见吕布若有所思,回房了。
留下吕布,仰望月光。思念起了弟兄高顺,兖州携陷阵营一支精兵相投,而后展现出超乎吕布自己的军事才能。
只可惜这高顺清廉威严,又不饮酒,私交倒是不如成廉、魏续他们。
直至高顺随他慷慨赴死,吕布这才恍然大悟,上一世,真是亏待了那高顺,高伯达。
这一世,某教你喝酒。
……
日出东南隅,照耀着整个支就塞。初升的日头,还没有支就塞火光耀眼。
火势稍退,城头上可以站人了。城墙下燃起的火焰,烤得人暖暖的,城头上的戍卒,却是一阵心凉。
“临车!”
有戍卒一声惊呼。
引来成廉皱眉相看,一脸凝重的仔细观瞧,确是临车不假。
三架临车,高丈五,阔有三丈。
临车之下,拓拔匹孤仰望支就塞守城吏卒,嘴角上扬,用纯正雅语哼唱《诗经·大雅·皇矣》:
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维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顾,此维与宅。
……
一首《大雅·皇矣》,唱得是周部族的开国史诗。
全诗有八章,每章十二句。前四章重点写古公亶父,歌颂了太王、太伯、王季的事迹;后四章主要写周文王,歌颂了文王“肇国在西土”的勋业。
其中重点描述了文王伐密、伐崇的两场战争,颂扬了王季、文王父子二人领导周部族通过战争不断扩张领土,逐渐发展强大,为灭商奠定基础的历史过程。
此诗既有历史过程的叙述,又有历史人物的塑造,还有战争场面的描绘,内容繁富,规模宏阔,笔力遒劲,条理分明,具有较强的形象性和感染力。
唱着,匹孤的声音忽然高亢起来:
与尔临冲,以伐崇墉。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安安。
……
匹孤越唱,支就塞吏卒心底越寒。跟随张俭致学已久,戍卒们知道,这里唱得是那临车。
说来都忘了,诗经中还讲过这临车:
与你临车一同,伐攻破崇国城墙。
临车冲车轰隆出动,崇国城墙坚固高耸。抓来俘虏成群结队,割取敌耳安详从容。
临车威力,可见一斑。割取敌耳,安详从容那不是大话。
守城,城墙丈高,又有转射,死伤很小。但若敌登临车平射,每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