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却并不在意,只道:“姨娘可认识这个?”
他拿出一个鎏金的镯子,做工相当不错。
白姨娘看着低眉顺首的琼儿,心里生出点不详之感,道:“是我赏给琼儿的,她做事细致,那日我一个高兴,便赏了。大人怎么好端端问起这件事来?”
宋却笑道:“她一个三姨娘身边的小丫头,做事再怎么细致,也不该讨好到白姨娘身边来。”
宋却没等白姨娘解释,又继续道:“当然,她确实做了一件成功讨好你的事,那就是按照你的吩咐在我们面前装作不经意地散布三姨娘和赵荣的流言,让我们去查赵荣这个捕蛇人,最好是把他们当做凶手,了结此案。”
白姨娘道:“大人,这都是你的臆测罢了。”
琼儿已经被审过了,此刻怯怯道:“三姨娘的事是白姨娘告诉我的,也是白姨娘让我去说的,这镯子就是姨娘赏我的。”
白姨娘道:“这么个小丫头的话,不足取信,况且就算我这么做了,也只是为了争宠罢了。三姨娘这么受宠,我给她添点堵又怎么了?大人你后院无人,自然不了解女人家的勾心斗角。”
宋却摇摇头,没在这个点上多做纠缠,又把环儿叫了出来。
环儿看了白姨娘一眼,道:“老爷出事的那个晚上,我睡的特别沉。以往姨娘起夜我都能马上醒来,那一晚我一觉睡到了天亮,第二天起来姨娘也没说什么。”
白姨娘更淡定了,道:“我那晚睡的好,宋大人,你若再不拿出点证据来,我可不能任你胡说了。”
宋却的重点并不在她身上,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陈泓,这个尚未成年的少年已经有些崩溃了,很明显,种种线索在他眼里已经足够串联起来,宋却还要再添一把柴。
他叫进来了最后一个人,一见他,白姨娘是真的坐不住了,这人正是帮白姨娘买蛇的人。
见白姨娘脸色大变,宋却上前一步道:“或许你早有杀死陈老爷的打算,或许你是在撞见三姨娘和赵荣见面之后生出的想法。总之,在你看见三姨娘和赵荣见面之后,你调查了一下赵荣,知道了他们过去的情谊和赵荣的身份。你想出了一个杀死陈老爷后还能嫁祸他人的好方法。这个方法的实行并不难,只是需要把下人都打发走,还不能你亲自出面。但是陈老爷**熏心,他看上了你已为人妇的妹妹,碍于你妹妹的丈夫大小也算半个读书人,不好直接做什么。你看出了这点,骗他说要为他牵线搭桥,约你妹妹进府。但是为了你妹妹的声誉,让他到时间把房间周围的下人都撤掉。陈老爷果然这么做了,你带着蛇篓子去了,没直接带进卧房,而是先进去哄的陈老爷脱了衣裳,才又出去把篓子朝窗户打开。床上只有一个赤条条的陈老爷,那蛇直接掉在了陈老爷身上,陈老爷惊慌失措,那蛇也受了惊,咬了陈老爷一口就蹿没了,陈老爷吓昏过去了或是暂时浑身无力,你没有再拿东西击打陈老爷的头部。你知道那蛇是没有毒的,死不了人,把陈老爷的发髻散开后,拿了根长钉砸进他的顶心,最后又把发髻重新绑好,将这个致死的伤藏了起来,还慢条斯理地用草药在陈老爷被蛇咬伤的地方上色,伪造蛇毒。你回院子的路上都没有下人,他们早被陈老爷打发走了,至于给你守夜的环儿,被你一杯水撂倒,注定要过一个香甜的夜晚。你其实没有不在场证明。”
宋却每多说一句,白姨娘脸色便白一分,但光是这样还不够,她还打算咬牙死不承认,真正击溃她的是陈泓。
听到自己亲娘杀死亲爹这种事本来就够荒谬了,用的居然还是头顶插钉这么可怕的方式,陈泓几乎当场崩溃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要说不是你,你看看这发髻,我爹死的时候头上发髻绑的手法就和你这个一模一样,除了你还有谁?”
白姨娘震惊道:“你在试探我……你刚刚那样原来是在试探我……”
荒谬到了极点,她竟仰天大笑起来,破罐子破摔道:“是我,是我杀了老爷。你问我为什么?我是为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