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柳湘临便起了个大早,梳洗了一番,穿上普通的粗布麻衣后开始收拾行李。
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只不过潜意识里,她想要多留一会儿,哪怕是一会儿,现在就当是给自己的婆婆妈妈找了一个顺理成章的借口罢了。
萧易天似是猜到了柳湘临会一早动身,便也早早的醒来,亲自监督着小二张罗了一桌丰盛的早饭。
柳湘临双手紧紧地抓着包裹立于桌前,恍然忆起穿越前自己曾经因工作要出差两个月,出门的前一天,林乘风还特意做了一桌好菜给她饯行,那天的情形和如今很相似,明明只是过了几个月的时间,一切却恍如隔世,那么遥远不真实。
柳湘临抬首看向萧易天温雅的笑颜,忽觉鼻子有些酸楚,一股莫名的悲凉在心中翻搅,她倔强的撇过脸,不想让萧易天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
“柳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萧某也没什么值得送你的,只为你准备一桌好菜,以表心意,算是此次离别为你饯行吧!”
萧易天温柔的声音环绕在耳畔,柳湘临吸了吸鼻子,逼回了喉中的哽咽,转身看向萧易天,扯起一个自认为温雅风度的笑,“萧兄见外了。”
言毕,柳湘临坐在了萧易天为她安排的位子上,萧易天的那些亲信也都各自就位,说了几句送行时应说的话,互相客套了几句,在萧易天的招呼下动起了筷子。
柳湘临只顾闷头吃饭,一语不发,心中的阴郁,如连绵的雨水般却足以淹没了一切,闻起来如此诱人的饭菜,送入口中却味同嚼蜡,此情此景,若是她还能吃得津津有味,那可就真的修炼成‘铁石心肠’了。
对面始终有一道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柳湘临虽没有抬头,却也已经猜到那目光的主人是谁,就是她昨日所见杨星璨的妹妹,那位叫杨伟思的女子。
自己虽没干过什么亏心事……呃,女扮男装应该不算是亏心事吧?反正不管怎么说,总是被人这么盯着,换做谁也会觉得浑身发毛的吧?
柳湘临边想着边往嘴里送着汤,一不小心,把汤里的红枣给囫囵吞了下去,卡在嗓子眼里,喝了几大口汤依旧咽不下去,难受的要命,却又不敢大声咳出来,生怕有失形象,只能死撑着。
离别的饭菜就在这种令人极其不舒适的情况下宣告结束,柳湘临拎起包裹,一行人将她送到客栈门外。
明明已是深秋了,天空却接连几天都阴沉沉的,看得人心中无由来的发慌,客栈门外牌匾上的灯笼在冷风中摇摇欲坠,给这离别的场景又增加了一份令人压抑的凄凉。
柳湘临侧目看向一直送他到门外的萧易天,不由得吸了口气,嗓子虽还是不舒服,可此刻已经顾不上了,望着萧易天平和的俊顔,她张了张口,本想说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可话到了唇边,却不由得改成了,“萧兄多保重。”
萧易天微微一笑,那笑容中究竟蕴含了多少不舍柳湘临看不出来。
“珍重,路上好好照顾自己。”
柳湘临点了点头,在眼眶泛红之前快速的转过身,挎上包裹,朝着一条街道走去,杨星璨和吴沙诖一左一右的跟在她的身后,像极了左右护法。
原本该是万里无云的清晨,此时的天空却黑压压的,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大网,将整个天际都笼罩了,几乎找不到太阳的方位,周围都灰蒙蒙的。
柳湘临随着杨星璨和吴沙诖到了街道,吴沙诖不知自哪儿牵来了一辆马车,马车看起来有些破旧了,但还不至于影响它载人的功能。
“柳公子,今日一别,您准备啥子时候再回来看我们公子?”吴沙诖粗重的声音伴着布帘外呼啸的风传入柳湘临的耳畔。
柳湘临抬起帘子的手顿住,望向远处不断闪过的连绵高山,竟忽然失了神,片刻之后,才停止了神游,收回思绪浅笑道,“还不知道,等我把重要的事情办完,或许就会回来看你们的。”至少她也要好好的对萧易天道一声谢,只不过现在也还不是时候。
“嘿!到那时,莫准我们公子就已经夺回艮西咧!柳公子可一定要来做客哼!”吴沙诖说的兴致勃勃。
“恩,一定。”是的,她也很期待那一天。
柳湘临静静地听着,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四周冷冽的风仿佛也被吴沙诖憨厚的笑声给融化了,其实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沙诖,人活着就该像他这样,无忧无虑,似乎什么烦恼都无法困扰住他,为人实在并不代表傻,憨厚老实反而更深得人心。
“哎!俺昨夜子时醒来,看到公子房里还亮着灯,俺猜啊!一定是舍不得柳公子您离开呐!我们公子可是个重情重义滴人呐!可是却没啥子朋友!俺看得出,公子很在乎你这个朋友咧!”
柳湘临静静地听着吴沙诖的话,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看向车外的景色,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听着木板吱吱呀呀的响声伴随着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恍惚出神,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缓缓地进入了一片城镇。
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路旁的店铺小摊叫卖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从一文钱一个的素包子到价值不菲的古董珍品应有尽有。
比起先前刚进青陵时的那个城镇,这里真是出奇的热闹,柳湘临在路上也已经听吴沙诖说了,这个城镇在青陵基本上算是个大城了,城镇里因为有许多水湾,所以取名叫朗洲城。
刚进了城,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