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灾难,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奎因的脸色苍白,显然那段记忆对他而言很不愉快,如无必要是绝不会强迫自己回忆当时的场景。
“当时在家族的帮助下,我已经准备好了大量的材料准备向三星魔法师进阶,为了确保身体达到最优的状态,我来到了家族的密室,用六柱棱镜来检查身体状况。”
莱耶斯问道:“六柱棱镜是什么东西?如果是我所知道的分光用物品,怎么可能有检查身体的作用?”
“不是的。”奎因摇了摇头。
“六柱棱镜只是我们家族习惯的叫法,那是一件传承了数百年的魔法道具,形状是等人高的六柱晶体,当人影投射在六柱棱镜时,它会自发地激活特殊的魔法阵,影子被分散投向各处,能得到身体确切的信息,有大法师曾来家中看过,他也不能理解六柱棱镜的原理及魔法阵,不过那应该属于预言系的魔法。”
“得到的信息准确么?”莱耶斯忽然问。
“十分精准,部分连高阶法师也辨识不了的状态,六柱棱镜都能检查出来。”
莱耶斯有些心动。
如果真如奎因所说,那么这个魔法道具很有可能可以告诉自己身体的答案,他对自己的身体进行过全面的分析,得到的结果却是与普通人并无差别。
物质、成分、结构构cd与普通人类一模一样,呼吸与循环系统也没有区别。
但这样的结果无法解释,在他庞大的精神力压制下,为什么身体会毫无变化。
这是一个机会,本来他只是对奎因的异变好奇,想研究下他的血液成分,没想到居然能得到意外的收获,倒是不错的结果。
“继续说下去。”莱耶斯说道。
奎因深吸了一口气,语调开始轻轻地颤抖起来。
“六柱棱镜的检查分析会有一定的时间,那时我坐在棱镜前的小凳子上,忽然听见有人扣响了密室的铁门环,当时我的心情有些急躁,因为在进来前我就吩咐过侍从不要让人来打扰我,所以我拉开门后立刻大吼了一声,没想到竟然是我的妹妹辛迪娜,她被我吓了一跳,靠在墙角不敢说话。”
“你的妹妹?她来找你会有什么事?”
奎因摇了摇头:“不知道,辛迪娜很少从她的房间走出来,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的密室入口,当时我问过她,但她被我吓坏了,直抹眼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就让侍从把她送回了房间,然后训斥了一遍侍从,回到密室中察看分析结果。”
“然而我没看到预想中的东西,回想起来那时的六柱棱镜状态很不对劲,晶体中的能量流动十分紊乱,完全不像平日那样有序,分射出来的不是身体信息,而是人像,我的母亲、父亲、妹妹、仆从、侍女……她们的眼睛都朝向我的位置,咧着嘴笑。”
奎因打了个寒颤,浑身冰冷:“那个笑容很不正常,牙齿根本没有动,但是嘴皮却像是从两侧被人用手拽起来一样,咧得很开,嘴角一直咧到与眼睛平齐的位置,看得让人毛骨悚然,我想打开铁门跑出去,但无论怎样都打不开门,紧接着地下忽然生出深灰色的水,渐渐将密室的房间淹没,我在水里挣扎,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庄园外的草坪上,两只脚膨大得把鞋子完全胀破,不远处的庄园一片沉寂,我想回去看看父母和妹妹的状况,却无论如何都难以踏进庄园一步,每当我尝试跃过那条线时,心里都会生起巨大的恐惧,捏住我的心脏,简直快要爆裂,最终我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走进庄园里,只有等待。”
“我等了三天,饥饿干渴得难以忍受,但始终没有任何人从庄园中走出来,三天的时间,庄园里连一丁点的动静都没发出,以往每天都会有工人出来照看葡萄架。”
“我选择了逃避,舍弃了家人存活的可能,像个懦夫一样,当时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这该死的庄园越远越好,可逃避没让我获救,我找到了远亲文森特叔叔寻求帮助,他收留了我,但同时我发现自己中了诅咒,找过很多人,都没有找到解救的办法。诅咒让我的身体每一天都发生变化,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我都离正常人越来越远。”
“所以你踏上了这班列车。”莱耶斯若有所思地接话,他清楚这班列车中途会经过西河岸,加上之前奎因的话,看来他是准备直面曾让自己恐惧不已的诅咒庄园。
“是的。”奎因没有避讳,“逃避了两年,属于我的生命已经不多,什么都不做的话,很快我就会完全狼化,到时候文森特叔叔会帮我解脱,剩下的可能就是去面对曾经让我逃避的恐惧,如果失败了同样是死亡,如果侥幸成功,也能让我从两年的痛苦中解脱。”
“你的经历我大致了解了。”
莱耶斯低着头,思考着:“你认为诅咒的根源最大的可能是什么?”
诅咒是魔法体系中相当独特的分支,因为很多诅咒的构cd是不成体系的,和以守序为基础的魔法相比,它显得格格不入,但在能量表现上却的确属于魔法的范畴,许多诅咒的解除会让高阶的魔法师都感到棘手。
但诅咒也是有基础性原则的,那就是诅咒只能施加在物品上,通过物品与人的接触,造成诅咒的转移,而不能直接施加在活体生命上。
所以让奎因狼化的诅咒,必然是因为接触过被施加诅咒的物品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