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星辰:“……”他还没说苏姐昨天已经醒了的事情呢……
病房少了两个人,房间里面更加安静了,许飒缓慢的走近病床,甚至觉得只听得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许飒看着苏桐睡着的模样,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
带着薄茧的大拇指轻轻的摩擦了一下她的脸庞,许飒重重的闭了闭眼睛,似乎是在责怪,又似乎是缱绻:“你怎么还不醒?”
“有20变成植物人的可能性……”
在苏桐做手术的两天过程中,许飒亲眼看着冯晴雪签了两次病危通知书,医生甚至在签字的过程中,用那几乎是不近人情的语调说出了这句话。
冯晴雪当场晕过去了好几次,没有人可以想象许飒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也没人可以知道他有多么害怕。
他当时甚至想过,如果苏桐变成植物人了,那么他就照顾她一辈子,可是她呢?她彻底的失去了知觉,再也感受不到这个世界上的各种快乐。
许飒心里清楚,究竟能不能醒来,有很大一部分其实取决于苏桐自己。
创伤应激后遗症给人们带来的危害不仅仅是心理上的,还有大脑上的,这种创伤有些人或许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抹去,导致自己从此活在阴影里面。
如果苏桐自己不愿意走出来的话,医学上是有这种主动性植物人的先例。
狭长的眸子静静垂下,落在对方的脸上,那双长而卷翘的睫毛似乎微微的颤动了一下,许飒没有注意,他动作轻柔的勾住了苏桐的手指,低沉的嗓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的温和:“我其实都想好了婚礼要怎么布置,到时候要请那些人……”
富有磁性的嗓音轻轻浅浅的,在她的耳边述说着自己的想法,如同在最清冷的夜晚中,有人在厨房里面熬了一锅清香的粥。
苏桐其实早就醒了,在他进来刚没多久的时候,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对着昏睡的自己说了这么多话,苏桐感觉自己就快要憋不住了。
她悄悄的睁开一只眼睛,用眼缝去看对方,许飒正低着头,从她的角度只看得见对方光亮的头顶。
头发剃了啊……
苏桐心疼的想,做开颅手术一定很痛吧。
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她重新闭上了眼睛,眼前宛如放电影一般,回闪过的是跌落悬崖的最后一刻。
许飒跟不要命似的飞扑过来将她死死的抱在怀里,她的双手被扣住了手铐,无法动弹,他便用胸膛为她造就了一个无坚不摧的墙壁。
摔落的过程中,尖锐的石头和锋利的树叶从身上划过,活生生砸在石头上的痛楚似乎还在身上反复重复演练。
苏桐有些发楞,她重新睁开了眼睛,侧头看着那在光影下有些脆弱的身影:“那你的戒指准备好了么?”
突然的出声让许飒懵了一瞬间,他迟钝的抬起头,正对上苏桐亮晶晶的眸子,她对着许飒勾出了一抹笑容。
那一瞬间,始终环绕在许飒心口的一抹郁结,似乎突然之间就烟消云散了似的。
他像个毛手毛脚的大男孩似的,蹭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整个人在苏桐的身上投下了一大片影子将人严严实实的搂住,就像是每次保护她的那样。
“我……你……”
许飒睁大着眼睛,乌黑的眉眼中塞满了震惊和狂喜。
“说什么呢?”苏桐有些好笑的歪头,声音轻轻低低的:“我下午就醒了,你不在……”
“我……有点事……”
傻子。
苏桐突然就感觉鼻子一酸,有什么液体争先恐后的想从她的眼眶中钻出来,平时被强硬藏下的小情绪在此刻都冲了出来。
许飒弯下腰,仿佛在对一件宝贝似的,小心的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拍了拍:“告诉你一个惊喜。”
苏桐强行压下了即将奔涌的泪水,一边暗示着自己不要太丢人,边稳定了声线问道:“什么?”
“苏教授好像真的还活着。”
许飒的身体素质比苏桐好上不少,在运输回城的过程中便不停的从昏睡中醒来,复又陷入沉睡中,反反复复中,他艰难的将从苏桐身上得到的信息透露给了跟车随行的同事。
而苏桐身上携带的那张关于老黑告诉苏桐,苏教授的位置所在地方,也被警方进行了排查。
调查结果显示,那个地方确实有人住过,并且在老黑出事前一天,那里还显示曾经有人住过的迹象。
通过居民区附近的监控**,在警方坚持不懈的排查之下,找到了苏教授被送过去的那天,时间和维森发来录像的时间刚好吻合。
突然听到一个这么好的消息,苏桐的眼睛豁然睁大,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了,浓厚的鼻音不断的冒出来:“真的……我爸没死……我就知道……”
“是,所以你要赶快调养好自己的身体。”许飒露出了一个笑容,心底有些欣慰。
正义不会缺席,善良的人也不会上天堂,他们会在人间活得好好的。
“那……我妈知道了么?”苏桐的神情有些迟疑,冯晴雪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经受了太多的折磨和打击,没有在真正找到父亲的下落之前,苏桐不愿意将这种可能是泡沫的消息告诉她。
虽然这个消息能给对方带来短暂的希望和狂喜,但如果是假的话,那么悲伤和失望也会成千上百倍的重新加注在人们的身上,她不确定母亲还能不能承受这么多,她也不敢拿冯晴雪的心理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