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仰天长鸣,鼓动的巨翼掀起飓风,刮得周遭的人几乎站不稳。从它出现的一刻原兽们就自动归随了它麾下,没人再能号令他们,这是来自于顶端的威压。
江一弦在旁边使劲地用小拳头敲打着那“白塔”。从怪物出现的一刻这些白塔的引怪能力就全然失去了,四周的原兽群开始退潮,速度极慢,这让她有种丧失了力量般的不悦。
“阿姨!这些东西坏掉了!”她上前扯着母上的衣角。面对这么大的东西,她想帮忙,但没了“白塔”她也有些不敢上前。
“是啊,他们不管用了。”母上的眼角勾起弯月,“毕竟…人类的科技,怎么能奈何得了神话呢?”
“神话?”江一弦仰着脑袋望着那盖住了阳光的巨影。
“是啊。”母上此时也顾不上理会这个孩子了,她大展着双臂,像是要拥抱眼前的朱雀那样,“自古以来位于顶端的东西总是被罩上各种光环,以至于模糊了本身的样子。这样的东西…又怎么能不被称之为是神话呢?”
江一弦松开了手,任那些白塔滚进雾气之中,也不知是不是钻入了地底,眨眼间就不知其踪了。过了一阵后,一排排白大褂从中走出,在四周静谧地注视着,就像信徒恭迎神明降临,完全没想过周遭的原兽也在同时威胁他们的生命。
鸟群在上空盘旋,将飞来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尽皆挡开去。但朱雀在初醒震动了几下翅膀过后,却又重新收回了身形。它将巨翼合拢在两侧,缓慢地蹲了下来,姿势就像母鸡抱窝。
“喔,还不愿意出来见识见识世界变成什么样了么?”母上点着下巴,回身道,“皇帝不急太监就该急了,来,让它离开温暖的被窝,该起床了。”
白大褂们从装备箱里掏出了移动式的重武器,每一个武器都是部队里用于炸碉堡的重型,经过改造之后更是成了散弹枪般的连发式。瑰丽的焰火在朱雀身上炸响,却只是炸掉了几片绒丝般的飞羽,露出的皮肤上单单只留下了几行烧灼的痕迹。
这场景落在远处观察着的猎人眼里,顿时目露大骇:“这是…哪一组人干的?”
不仅是那狂风骤雨般的打击毫不留情,朱雀所展示出来的防御力也远超他们的想象。那些足够给普通原兽造成沉重打击的火箭炮、地对空迫击弹在朱雀面前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非要连续的几发轰在同一部位,才象征性地渗出些鲜血。
如果不是它不会如真正的神话朱雀那样全身燃烧,火焰喷吐,此时外围的猎人怕是会以为自己身处梦境之中。
母上就在朱雀的下方,看得自然最为清晰。她大笑着高呼着,神情中竟全是赞叹:“不愧有神话的名号!原兽之王就该如此!真不枉我花这么大代价来找啊!”
朱雀在愤怒地啸叫,身上的疼痛倒是其次,刚一醒来就遭以如此对待也让它感觉到了侮辱。它转动身体,以有力的巨翼狂扫周围的平台,足够称重上千斤的横梁顿时樯倾楫摧,母上从梁上腾地跃下,一把拉起旁边的江一弦,匆匆向后跑去。
只有一个影子在那一刻腾身,在颠簸的巨翼上疾行。朱雀狂乱地竖起了全身的羽毛,将身体晃得如同怒涛中的舢板,但即使这样夜莺仍是脚下稳如泰山,眨眼间就已冲上朱雀的背,旋身而起,沙漠之莺在手,火光连发!
她的体型在朱雀面前大概只像是一只蚊子,但沙漠之莺所到之处却带起了排排的冲击。朱雀的脖子在奇异地扭动…就像被蚊子骚扰的人,左冲右突,但庞大的身躯反而成了累赘。两方卷在一起展开了一场奇异的博弈,白色的影子冲上冲下,弹无虚发。
太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情感各异。母上如同狂热的球迷那样挥动手臂赞叹着她奇妙的身法,似乎完全忘记了几分钟前她还在神往朱雀的事情,又似乎她根本没有想要从它身上取得什么,发掘出来只是为了将其杀戮。
同样的场景映在旁边的江桦眼中却是另一番情绪,朱雀和夜莺同时给了他以排山倒海般的冲击。作为白狼的猎人,他所掌握的资料量理应是无人可及的,但现在这一头原兽超出了任何情报划给的范围。
而夜莺正在与这个超出范围的敌人博弈,似乎还势均力敌。
连白狼都没有触碰的领域,夜莺却…
对时间的感触都在刹那间变慢,江桦回身望向身后浴血搏杀的人群和原兽群。有了甲的事在先,白狼和灰狼的配合算是暂且告吹了。现在他面前的是需要独身迎战的敌人…或者说怪物。
看这形势,夜莺的核心人物恐怕也该尽聚于此了。三年前就是这些人差点将他推到阎王面前,现在他却还要第二次独身犯险么…
不,不是犯险。无论如何,他这一次不会再将性命压在一线了。
毕竟…是有人在一直等他回去的。他已经答应过,要让她去做所有想做的事情。
他别过头长长地呼吸着,狼牙上寒意尽现。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几乎震痛脑壳的尖锐啸叫,在接连的回转过后,夜莺终于攀上了它的脖颈,沙漠之莺前指,正准地打中了它唯一的弱点——眼窝。
即使全身都被强化,眼睛仍然是生物最脆弱的器官,这巨物狂躁地甩着头,眼眶上滴下鲜血,刺骨的疼痛终于让它止不住地摆动双翼,身躯一点一点抬升,残余的蒸汽向四周滚动,如同天池。
夜莺从它背上一跃而下,急促地喘着气。她也并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