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期许赋予了知识分子极大的参政热情,这使得知识分子不仅仅在入世之际弥满胸襟;而且在隐逸低沉之时,潜龙勿用,待机而作,希望能有谓水之遇,从此君臣相得,风云际会,龙飞在天。
易成学识很杂,很博,但为商人家器重,毕竟有违其读书的本来目的。而朱永兴的出现,以及一系列的表现,使他期盼殷殷,而不惜冒着巨大的危险,为朱永兴将来的前途而暗室筹谋。
名利诱人,贪利者好财货,读书者好虚名,自古以来便是如此。而小人物为了翻身通常最是无所顾忌,颇有怀才不遇心态的易成便是如此。
“如果岷世子建不世奇功,坐了大明皇位,或者在海外称王,青史之上,就会浓墨重彩地把今日之事记上一笔。虽不是正式的帝师,却也能沾上些边。”易成心中如此想着,岂肯放过教授朱永兴的机会,旁征博引,尽显胸中才学。
而朱永兴以后世人观点来衡量评价法家,既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也发现了很多具有局限性的东西,也是获益匪浅。
硬实力,凭借自己的超前眼光是有办法增强的;软实力呢,也不能放松,朱永兴若有所思。
现在应该是建立体制的好时机,官僚机构虽小,但却有小的好处,起码明朝文官固有的那些毛病少多了。
明朝时,文官想要做的事情,你就算再怎么不让他们去做,他们最终也会去做。如果这些文官不认可不想做的事情,你就算再怎么严厉回复批示让他们去做,他们照样给你顶在那里,软硬兼施,阳奉阴违,死活都不会去做。而且文官最擅长的就是扯皮,甚至把扯皮当作他们的职责所在。
为虚名而废国事,这便是朱永兴对这些人的评价。明朝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颇讲言论自由的封建王朝。明朝推行言官制度,大臣们可以放开了提意见,上至国家大事,下至后宫琐事,只要你有想法,可以尽管说来,不要害怕得罪皇帝。明代再残暴的君主也不愿背上“昏君”、“杀谏官”的骂名,实在气急了,最多也只是“廷杖”,在官员的屁股上狠狠地打一顿而已。
正因为此,明代的官员普遍作风是,立论唯恐不偏激,言词唯恐不夸张,往往凭借着捕风捉影,小道消息,就极尽耸人听闻之能事。关心的并非所论是否属实,而是能否凭借刻薄的言辞哗众取宠,耸人听闻,一举成名。通过骂皇帝、骂众臣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以捞取政治资本。
崇祯时期,明朝危机重重,骂声却还在继续。清军入关后,南明小王朝还有几十万军队,还有半壁江山,但那些官员不是专心对付来势汹汹的敌人,还在继续“骂”,继续“内讧”,可谓持之以恒,坚持到底。
现在呢,有这种毛病的朝廷官员多在缅甸,新提拔起来的多是年轻后进,不以功名为依据,只以实心任事为标准。虽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但阻力不大,这对朱永兴来说,是一个很有利的条件。
自己的精力可以偏重于军事,但政事方面可以委托给象易成这样的官员办理。改革的阻力呢,现在是最小的,自己先不出头,让易成等人顶先。
朱永兴的思路慢慢成形,把自己暂时定位于一个评判员,既鼓励官员勇于进谏、尽人臣之责,却又可暗地偏袒一方,避免和防止攻讦毁誉干扰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