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满脸尴尬:“是三娃啊?你跟二娃小时候挺像,又这么多年不跟舅舅家走动,舅舅一时没认出你来,别生气啊。”
“明明是舅舅不想跟我们家来往,什么时候变成我们不跟你们走动?”大娃故意问。
白林:“你爸——”
“咦,老白,这就是白桦的几个儿子?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大娃回过头,见对方四十岁左右,喊一声叔叔,就说:“我爸今天早上收到一封信,信上说姥姥快死了,姥姥的身体不是挺好么?也没多大年纪啊。怎么就不行了?”
“老白,你妈快不行了?”对方不禁睁大眼,“怎么回事?我记得上个星期还见她去买菜,身板挺硬朗。”
白林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年龄大了,突然发病,在屋里躺着呢。大娃,三娃,别搁门口站在,快进来。”
大娃拉着三娃进去,白林就把门关上。
中年男人被挡在门外,不禁皱眉,这个老白搞什么?眼角余光留意到墙边还站着一少年,跟三娃很像:“你也是老白——”
“叔叔,咱们去你家说。”二娃打断他的话,食指放在嘴边“嘘”一声。
男人笑了:“行,去我家说。”到院里就小声问,“你是老白的外甥吧?我记得白桦有仨孩子,你是老二?”
二娃点点头,指着院墙:“叔叔家有板凳吗?我想看看姥姥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也想知道。”男人说着话跑到屋里拿一条高板凳放在墙边。
院墙两米高,二娃站在半米高的板凳上,能清楚地看到白家院里的情况。然而,大娃和三娃进屋了。甭说看见,都听不清屋里的人说什么。
二娃不得不跳下板凳:“叔叔,我姥姥真有病还是没生病?”
“我也不知道。”男人很好奇,“你舅舅真给你们写信说他妈快不行了?”
二娃:“信就在我包里,“你看是不是我舅舅的字。”
男人跟白家当几十年邻居,白父算个知识分子,他们家以前找白父写过好几次东西,一看信封上的字就认出来:“是你姥爷写的。难不成你姥姥真不行了?可是没见你舅舅准备棺材,也没见他准备寿衣啊。”
“所以我大哥叫我在外面等着。”二娃道,“舅舅要是敢欺负他们,我就去喊警察。”
男人好奇:“听你的意思,你舅舅以前欺负过你们?”
以前都是白母出面,白林还真没做过什么。二娃一时编不出来,干脆扯到他亲妈身上,跟男人讲他亲妈怎么死的,死的时候他舅舅没去。死了好多天他舅舅才去,到他家就是要钱。
男人听得目瞪口呆。
大娃看到他姥姥躺在床上,满脸憔悴病得不轻,有些意外,可是他舅舅既不伤心,也不担心,让他更意外:“姥姥怎么了?”
“病了啊。”白林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很担心,“都说不出话了。”
大娃瞥他一眼:“那就别说了。”往四周看了看,见只有他舅舅一家,连他大姨都不在,顿时知道该怎么做,“这是我们买的东西,舅舅,你替姥姥收着。我和三娃就不打扰姥姥养病了。”麦乳精等物塞白林怀里,拉着三娃的胳膊就走。
白林楞了一下,回过神忙说:“等等。”东西给他媳妇,就去拦大娃,“怎么刚来就走?坐下喝点水。你姥姥和姥爷很想你们,也让他们好好看看你们。”
大娃看着他,似笑非笑:“我亲妈死的时候,三娃九个月,我五岁,二娃三岁,我们做梦都希望姥姥能来看看我们。直到我妈火化,姥姥都没来。现在想我们了?舅舅不觉得太晚了吗?”
白林呼吸一窒:“……以前是我们错了。我们现在已经认识到错误,大娃能原谅舅舅吗?”
大娃心中闪过一丝古怪,多年不见,这么膈应人的话,他舅舅也能说出来。白家捅破天了不成:“舅舅觉得我妈能原谅你吗?”
白林噎住。
大娃:“听岛上的老人说,每年七月十五地府鬼门大开,放所有鬼魂回家团圆。昨天刚好是中元节,我妈可能还没回去。不如你对天发誓,请我妈原谅你?”
“你别胡说,世上根本没有鬼。”白父突然开口。
大娃看他一眼:“我认为举头三尺有神明,作恶早晚会遭到报应。”扭头看一眼他姥姥,又转向白林,“既然你们一家认为世上没有鬼,那就更不用怕了啊。发誓对你们来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白林从未觉得他有错,反而一直认为几个外甥没良心,被后妈哄的连亲舅舅都不认。刚才那么一说不过是糊弄大娃,让他怎么发誓?
“舅舅要是不说,那我们走了。”攥着三娃的胳膊的手一直没松开,大娃拉着他就走。
白林下意识抓住大娃的胳膊。
大娃乐了:“舅舅怕鬼,还装神弄鬼,可真有意思?”
“什么装神弄鬼?”白林下意识反问。
大娃十六岁,在白林眼中是个半大小子,但他不傻,而且极为聪明,从三娃敲门的时候就提防着他姥姥一家,又观白林为了达成目的连他错了的话都能说出口,反而让大娃确定一点:“舅舅找我有事吧?怕我不过来,谎称姥姥病危?”
“你姥姥都说不出话——”
大娃眉心一跳:“舅妈,我没跟你说话,我在跟舅舅说话。舅舅大概不知,我爸爸虽然不能随便离岛,但他命他的警卫员跟我们一起来的。
“我爸的警卫员现在就在招待所里。我和三娃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