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一路疾驰,终于冲上了城外的高速公路。
“我-操!这路真带劲!”前面驾驶位子上的年轻歹徒兴奋地狂踩油门,“前几年我进牢里的时候,东申市周边可没见过有这么好的路!”
郑老大微眯起眼睛:“据说这是全中国第一条高速公路,1988年刚通车,那时候,你已经在里面了。”
年轻歹徒嘿嘿一乐:“老大你在里面待了十几年,怎么比我还清楚?”
郑老大冷冷一笑:“你以为都像你一样,连新闻都不看的?”
东申市到嘉定,全长18.5公里,设计车速120公里,双向四车道,全封闭,全立交,这些描述,在看新闻的时候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只可惜,现在是夜里,看不清新闻里说的那些漂亮的绿化带。
他贪婪地看着前面宽阔而笔直的路面,车窗外“呼啦啦”的风声刺激着他的耳膜:在里面待着那么久,而现在,这才是他-妈-的人生!
就在这时,他的瞳孔却猛然一缩,前面,出现了一排黑黝黝的东西,还有人影在晃动!
随着他们的车辆疾驰行近,一排刺眼的强光忽然从对面直射过来,亮得犹如白昼。
“停车!前面是路障,有条子!”郑老大狂吼一声,目光森冷。
他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脱身!
货车戛然而止,急停的那一瞬间,开车的歹徒一眼瞥见地上,心里一颤:地上布满了路障,撒着密密麻麻的钢钉。假如直接闯关强冲,现在怕就是爆胎毁车的命运。
向元涛笔直地站立在路障正中,身板犹如铁铸般纹丝不动,看着那辆货车在距离他数米处骤停。
他身后,是数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一个个肃立不动。
“我是东申市公安局局长向元涛。”他冷静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来,在空旷的国道上飘荡,“放下人质,束手就擒,是你们唯一的选择,执迷不悟,只会罪上加罪。”
对面的驾驶室里,郑老大抬起手,挡住了刺眼的射灯光照。
他定定看着向元涛,忽然咧嘴一笑:“向局长?十七年前,我们见过,那时候你还是个普通缉毒警呢。”
向元涛的瞳孔猛然一缩,紧紧盯着对面黑布蒙面的人,心沉了下去:“你是郑雷手下的人?”
“那是我大哥。咱爸被你们直接崩了,我们哥俩找你们报仇,可惜,又把我哥的命搭了进去,他也挨了枪子儿。”郑老大幽幽一叹,似乎有点感慨,“我算是个小从犯吧,被判了这么多年,现在出来了。可你说——怎么这么巧,又碰上了你?”
国道两边,是正在进入收割期的水稻,夜色中的稻田藏不住人,向元涛身侧的一位特警队队长悄悄往黑影里移了一下,正要向埋伏在路基边的狙击手做布置,郑老大却淡淡道:“向局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叫你手下的人别乱开枪。”
他扬起手里一个东西,刺眼的亮光下,旁边的民警们都是心里一惊、
果然,只听到郑老大嗤笑一声:“向局长,我们十几年前就打过交道,你也该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我手下的人死一个,我这手一哆嗦,后面的车厢可就得整个炸飞掉。”
向元涛冷冷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拳头攥紧了。假如没看错,那是一个简易炸-药包的遥控按钮!
“别试探我,我保证后果你承担不起。”郑老大眯着眼,狠厉之气忽然提升,声音阴郁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今天假如我走不掉,那么就一起死。向局,我们是贱命一条,就看你信不信,赌不赌?”
向元涛身边的刑警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歹徒的口气和气势,完全不是普通的罪犯,却像是刀尖舔血、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的极恶之徒!
多年和罪犯打交道的他们,绝大多数人心里都做出了同样的判断:这个人,是真的可能一言不合,就同归于尽的!
“你想怎样?”向元涛淡淡问。
“很简单。放我们过去,不要来追。”郑老大嗤笑一声,“我觉得安全了,自然会放他们回来。”
停了停,他和声道:“我和我哥不一样,他十七年前就是冲着杀人报仇来的,而我,只是为了钱。你瞧,从始至终,我也只是个从犯而已嘛。”
向元涛身边的一名手下悄悄靠近他,低声道:“他们一开始的目的,的确是封家的那几亿价值的认购证,现在认购证也落在了他们手里。”
向元涛没有说话,半晌才缓缓道:“你已经暴露身份了,就算现在逃出去,也绝不会逍遥法外的。与其将来被抓了重判,还不如现在自首。”
郑老大哈哈冷笑:“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宁尝三日快活再去死,我也不想回牢里过一辈子。”
向元涛默默注视着他,像是要把这双眼睛死死记在心里。然后,他淡淡瞥了一眼身边的特警队队长。
那队长微微一摇头,心里也急切又无奈。
前面驾驶室里的两个人他有把握叫手下的神枪手一枪爆头,可是那人手里的炸-药遥控装置,谁也不知道威力有多大。
万一真的像那歹徒说的一样,后面的向夫人和那名无辜的孩子,可就真的尸骨无存了。
车厢后面,邱明泉和韦青对望一眼,心里都知道这是一个困局。
投鼠忌器从来都是解救人质最大的障碍,向元涛他们应该不敢强攻。而现在的通讯和追踪设备都没有那么先进,甚至道路上连监控都没有,更没有联网的电脑,一旦放了这车开走,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