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常欢都站在海滨路上了还一脸的难以置信,寒惊鸿解释道:“师父以你我血脉布下的禁制,意思是说除了你我可以进入外,我们的直系后人也可以凭血脉感应进入,不是要你给自己放血,这回可明白了?”声音中隐藏着淡淡的笑意。
常欢低头不语。她此刻不明白的不是血脉禁制,而是不明白自家师父的套路怎么那么深好吧……
仙界套路深,她想回凡尘……
此时天色已有些晚,瑶光兰和银月草光华渐浓。常欢指着星辉最浓处望着寒惊鸿瓮声瓮气道:“大思松,奏是这里,我回回心里难过得睡不着时奏到这里来躺着,就很容易入睡了,也睡得特别舒服。”
寒惊鸿闻言心里一紧,他看她日日都活蹦乱跳浑不知愁的样子,竟不知她也有难过得睡不着的时候。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寒惊鸿蹲下来直视常欢的眼睛道:“欢欢为什么难过得睡不着,可能跟大师兄说说?”
常欢头有些晕,反应便比平时慢些,侧头用力想了一会儿才喃喃道:“我为什么难过?大概是因为想家了?”她说这话时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看上去傻傻的,远不如平时机灵。
寒惊鸿觉顿时得心里像缺了什么,不觉放缓声音道:“那我上回问你想不想回家看看,你怎么说不想。”
常欢嘴一撇委屈道:“因为回不去了。”两世的家她都回不去了。
寒惊鸿又问她:“既回不去了,那就别想了。”
略顿了顿,又语气含混道:“欢欢,我知你虽看着年纪小,内里却一向老成得紧。那你就当知道既然来了仙界,从此仙凡便是陌路,天道注定了如此,这不是你能选择的。再说,无极山不好么?”
常欢酒多了,没听出寒惊鸿话里的意思,就只听见寒惊鸿问她“无极山不好么”这半句,于是使劲点头道:“无极山极好,师父和师兄们待我极好,夕颜待我极好,慎行殿诸人也极好,样样都极好,就总觉得不是真的,像在做梦一样。”
常欢觉得有些累,便席地胡乱躺在草地上,用小臂横遮住眼睛幽幽道:“我来的那个凡尘有句话叫‘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可自我来这天隐峰以来得了太多无缘无故的爱,我很怕有一天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了不说,还哪里都回不去了。”言语之间,哪还有一点小孩子的模样!
寒惊鸿的神色也有些复杂,看着常欢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欢欢,你来的凡尘是哪个凡尘?梦醒了你想要回的又到底是哪里?心中虽有无数问题不得解,却不愿趁着常欢酒醉时去窥探她内心,于是干脆也席地一坐,不再开口。
天色越来越黑,衬得瑶光兰和银月草的光华越来越盛,光晕流转间,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当瑶光兰和银月草的光辉开始和星光交相辉映时,星辰之力如约而至,倾泻在两人身上。已经睡着的常欢不由舒服得哼哼了两声,翻了个身,睡得更沉了。
寒惊鸿见状恍然大悟,他身子往后一仰,也躺在草丛中。原来如此,怪不得欢欢说在这里睡觉特别舒服,原来是星辰之力的原因。只是此处的瑶光兰和银月草竟有接引星力的作用,这倒是让人意外得紧。如今看来,这凤鸣岛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可能是星光马杀鸡特别酸爽的缘故,寒惊鸿也睡着了。他又做了那个梦,梦的最后多了一句话,在那些影子和慌乱的脚步声过后,有个女人说话,她说如果你能醒来就好好活着。
次日常欢醒来时,身上盖着一床毯子,寒惊鸿已经不在了。等她回到院子,发现寒惊鸿在院中等她。
寒惊鸿抬手间蒸干了常欢的衣服,笑着对她招手道:“你倒是会找睡觉的好去处,那草丛里的瑶光兰和银月草可以接引星力,你以后无事晚上可以多去那里躺躺,有助于你巩固境界。”
常司机顺口道:“我记得师父也叫你巩固境界的,要不要一起来躺?”
说完看见寒惊鸿扬得高高的眉头立刻求生欲很强的挣扎道:“这个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你躺一三五我躺二四六?”
寒惊鸿脸都黑了。
常欢垂死挣扎:“要不都归你躺,我不躺了?”
寒惊鸿:……
见寒惊鸿不说话,常欢小心翼翼的蹭过去狗腿道:“大师兄,去魔界要准备什么你还没告诉我。”
寒惊鸿现在完全被常欢磨得没脾气了,无奈道:“也不需要你准备什么,我会帮你准备好的。到时候你跟着师父和我别乱跑就是了。”
常欢闻言不由奇道:“不能乱跑?莫非魔界还政局不稳?”
寒惊鸿下意识反问道:“政局?”
常欢打着哈哈不甚有诚意的敷衍道:“啊哈哈哈这是我们凡间的说法,不要太在意这些细节啊大师兄。我的意思是是不是魔界现在不是太稳定,有战乱或者是权势斗争什么的?”
寒惊鸿闻言又叹了口气,欢欢现在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无所顾忌,掩饰什么的也越来越不走心,用她的平日的话讲,这是在自己面前彻底放飞自我了了?唉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脑中思虑万千,却还是答道:“自是不稳,魔族这个族群天生嗜勇好斗,而且就算是墨殒现在一统魔界,可魔界算上墨殒共有五方魔帝,不服墨殒想取而代之的也不是没有。”
常欢不由惊得张大了嘴:“怎么还不止一个魔帝?魔界咋搞的还没有封建大一统还是诸侯混战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