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阳无力的低垂下头,望着手心的岚湘佩。
许多年未见了,他的手不断摩挲着岚湘佩,拿在鼻尖轻轻一嗅。
是泥土的味道和楚宴身上的冷香。
千年过去了,就算这防护玉佩之前是哥哥拿着的,但上面的气息也几乎都消散了。
这个世界分明毁去他的所有,却在他的心在彻底染黑之前,给了他一束光。
心里驻扎着肮脏、卑鄙、不堪的怪物。可那是他自己,就是他的全部,一旦舍弃,就代表放弃自己。
“……我还有干净的地方。”
沈青阳捏住玉佩的手在微微发颤,大雨将一切都快淹没,他身上也满身冰冷薄凉。
他欺骗所有,算计全部,那么脏,却把他干净柔软的放置心上。
沈青阳下定了决心,他要去找楚宴,问清楚哥哥的事情。
正当他走了几步,沈青阳才发现大雨之中有人影闪过。
“谁?!”沈青阳的表情一凛。
从树林暗处逐渐走出来一个人:“今日不是你的双修大典?被师叔这么一闹,你就自己出来了?”
“夏轩?”
“沈青阳,你算计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竟要全都放弃吗?”
沈青阳皱紧了眉头:“将那半副灵骨给我。”
夏轩笑了起来:“不行,你就不怕把这东西交出去,苏墨垣会肆无忌惮的报复我们?”
沈青阳的身体僵硬,这明明是他自己出的主意,此刻却后悔了。
“夏轩,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当然是监视他们了,你猜在那之后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夏轩眯起眼。
“……什么地方?”
“迷雾林,我也跟去了。”
一听夏轩说他们去了迷雾林,沈青阳便猜到了楚宴是去找傅云萧的。
夏轩仍旧微笑的看着他,让人读不出他的想法来。
很早之前自己和他合作的时候,夏轩就是这个样子。
“夏轩,我总觉得你在算计什么。”
“怎么会?我有什么事情能算计得过你?”
夏轩摊手,无辜的看向了他。
沈青阳皱紧了眉头,转身朝前方走去:“今日我就当没看见你,你走吧。”
夏轩轻笑了一声,从树林之中走出来:“他们要去渔村。”
沈青阳惊疑的朝夏轩望去:“你如何知晓?”
“猜的。”
沈青阳也怀疑他们去了那个地方,只是想在他们去之前追上他们罢了。
沈青阳没有听夏轩的话,而是还想再找找他们。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夏轩的眼底不由露出了杀意。
外面的雨总算小了一些,楚宴带着江淮御剑而去。
渔村全名叫做安浮村,这里的人背临大海,世代以捕鱼为生。八十年前的那一场杀戮,已经让村子变成了**,除却留下的断壁残垣,便再也没有其他。
等他们二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阳光终于从云层之中透了出来,照在海平面上,海鸥的叫声不断在耳旁响起,显得格外悠远。
楚宴御剑停留在白石滩,并未深入前往安浮村。
“沿路一直走,到村长家中,里面的屋子有块木板,掀开它下面有个地下室。”
“地下室?”江淮十分震惊。
他分明才是村子里的人,可师叔对此地的熟稔完全不亚于他。
第一次如此的接近真相,江淮的心脏狠狠的跳动起来。
“嗯,你自行去看吧。”
江淮见他脸色苍白,不由问:“师叔不跟我一起去吗?”
楚宴厌恶的皱紧了眉头:“不去。”
他这个样子,更让江淮觉得以前的事情有鬼。
“师叔,你告诉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楚宴紧紧的捏住了手,只要一想起当年的事情,就郁结在心。
“三言两语根本无法说清。”
“那师叔就跟我一起去!当年真的是师叔杀了村子里的人吗?村子里的人死后,就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我那个时候是多么恨你。”江淮眼眶微红,哽咽了起来。
楚宴微微皱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为何你会这么想?”
江淮心头无比震动:“……难道不是吗?”
“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剩下没有做那件事的人,我还安置了他们。”
江淮的气息微乱,自己的认知完全被打破。
“那那些人呢?”
“八十年过去了,有的大约已经死了,剩下没死的也不知他们还在不在之前的地方。”
江淮感到不解:“那师叔为何不澄清此事?现在仙盟的人全都以为你屠杀了整个安浮村!”
楚宴满心苍凉:“你的道侣想推你入地狱,你的师尊也想帮衬一把,根本就没有人听你解释。众叛亲离,百口莫辩,解释了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一个孽徒,一个叛徒。”
江淮沉默了下去,的确……这些年仙盟都是这么骂他的。
师叔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活的?一身冤屈无处说,孤独的背负起了这些东西。
江淮忽然很心疼。
楚宴望向了江淮,那双眼里仍旧平静,就连感情波动也很少:“没有找到你、安置你。反倒让你被沈青阳给找到,是我的失责。”
被楚宴这样看着,撞入了他的眸里,江淮竟想立马信他所言。
他忽然觉得很痛心:“那当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我不信你会滥杀无辜。”
楚宴张了张嘴正要开口,从那边忽然御着飞行莲台来了一人:“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