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洲和柳丘学姐道了别,从图书馆的楼梯哒哒地跑了下去。
傍晚五点,长街流金,犹如特洛伊沦陷的醉人傍晚。
那时夏至刚过没多久,七点才会日落,日升却在五点,是一年中日长最长的日子。
许星洲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不打算和秦渡一起过生日了——一个人多好啊,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和秦渡一起还要被他气,星洲过个生日招谁惹谁了。
许星洲从冷气开放的图书馆冲出去,刚出门,裙摆就被温暖的风吹了起来。
天际一轮自由奔放的红日,金光铺满长街。
许星洲觉得有点开心,风吹过她的大腿根,她穿的红裙被吹得猎猎作响,许星洲眯起眼睛望向远方,选定了一个方向——和秦渡上班的地方反着。
许星洲打算去那个地方冒险,随便找家看上去合眼缘的日料解决晚饭,并且下定了主意,晚上要去外滩装游客,让别人给自己拍游客照。
许星洲还没跑两步,就听到了后面气急败坏的声音。
“许星洲——!”秦渡不高兴地道:“你是看不到师兄在这里等你是吧?”
许星洲头都不回地喊道:“你走吧——!我今晚不要你了!”
秦渡说:“这由不得你,你今天一天没回我信息了,师兄忘了你生日就这么生气?”
许星洲:“……”
“所以打算丢下师兄一个人,”秦渡慢吞吞地甩着钥匙朝许星洲走来,一边走一边慢慢地道:“——自己当一个小可怜,自己去吃饭,回来之后还要和我闹别扭是吧?”
许星洲愤怒道:“我不是那种——”
她还没说完话,就被秦渡生生打断了。
“——不是闹别扭的人?”秦渡欠揍地说:“那小师妹你告诉我,你没闹别扭的话为什么说今晚不要我了?你闹了别扭,不想着和我解决,是等着师兄哄你?这还不是闹别扭?”
许星洲:“……”
许星洲憋了半天,窒息地问:“你……辩论赛?”
“——嗯,省级。”秦渡漫不经心地搭在许星洲肩上道:“团体冠军吧,大一的时候跟着去混过一次。”
许星洲:“……”
秦渡拧着眉头说:“上车,闹别扭做什么呢?师兄又不是故意忘了你生日的,第一次谈恋爱不能对师兄宽容一点吗?大家都是第一次就能记得家里小姑娘生日的?”
许星洲憋都要憋死了……
秦渡这个人此时简直如同一个泥鳅,一席狗话说完许星洲居然挑不出他半点不好——刑法尚且要讲个疑证从无,谈恋爱难道就不能讲道理了吗?
许星洲只得忍着自己满腹的愤懑。
他就是没这么喜欢我,许星洲愤懑地想。
秦渡晃着车钥匙,车滴滴两声,许星洲抬头一看,是一辆通体流光的超跑,深酒红,车漆反着世界的倒影,奢华鎏金,骚得要死。
许星洲在夕阳中眯起眼睛艰难辨认:“ma……ser……”
秦渡绅士地给她开了车门,一边毫不犹豫地杠她:“i——文盲吗你?”
许星洲:“……”
无辜的许星洲过生日都要被杠,只觉得今晚自己准备手刃了秦渡。
“你借的吧。”许星洲恶毒地说:“车库里没有。”
秦渡:“你男人接你从来不借车,这车停在我爸妈家车库里啊,咱们小区不让买三个以上车位的,要不然就炸了。”
许星洲:“……”
车里,也没有礼物……
许星洲偷偷扫了一小圈,就悻悻地抱着包坐在了副驾上。
这车真的很骚,线条圆润奢华,犹如南瓜马车一般,路边的人还有指指点点的,许星洲好奇地朝外看,手指按在车窗上,秦渡在她头上一拍,示意她来拽自己的袖口。
许星洲强硬地道:“我不拽。”
秦渡不太走心地哄道:“说了不是故意忘的你的生日,晚上师兄带你去玩,好不好?”
许星洲耳朵一动:“去哪里?”
秦渡道:“——你等会就知道了。”
等会就知道了?许星洲摸着自己手腕上师兄送的小手镯,不搭理他……
秦渡提议:“所以,拽拽袖子?”
……妈的他不是不喜欢开车的时候被拽袖子吗!说危险!第一次答应得还特别勉强!现在又是哪里来的人来疯,许星洲连想都不想就照脸怼:“做你的八辈子七星大美梦吧!”
“……”
秦渡憋气地继续开车去了。
超跑底盘太低,随便一个加速都犹如速度带来的窒息感,其中却又透着难言的爽快滋味。许星洲想起第一次秦渡带她去跑山的夜晚,也是这种速度,而那天晚上仿佛下着一辈子都不会停的大雨。
可,那大雨终究还是停了。
七月初的街道上金光流淌,万里无云,连晚上都应该是星辰漫天。
许星洲一路上,相当愤懑。
秦渡说要带她去哪里玩,只说‘你等会就知道了’,也没带她去吃饭,把过二十岁生日的小姑娘饿着,没有日料也没有韩料,连n多寿司都没有一盒,就给她塞了一点他买的小饼干——
——‘别吃饱了’,秦渡说。
许星洲摸了摸自己扁扁的小肚皮……
秦渡中间又以饼干为理由,非让她来扯自己的袖子,许星洲这才注意到秦渡今天居然穿得还挺好看的……
他本来就是个男模身材,揉着额头漫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