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夕阳似火,红得妖艳,甚至比土城壕沟里猩红的鲜血还要艳红。
土城上的守军,在昆桑的组织下,用滚木檑石及各种杂物,又在壕沟底部布成了两道屏障。
接连不停的大战,让每一人都疲劳欲死。
这几日昼夜激战,每个人的体力都疲乏到了极点,极度的疲劳让神经都变得麻木。
一得到休息的命令,几乎所有的人都瘫坐在地上。
这些守军大都是各族权贵的侍卫,自然都是精挑细选的勇士,只是经过短暂的休憩,便又恢复了一些生气。
身边的战友已逝去了很多,远处的掩埋还未作完,有人在低低地哼唱安魂曲。
虽然对于战场上生死,这些士兵已经看得淡了,但听到那苍凉的歌声响起,还是不免有些悲伤。
罕特可汗并不吝啬,将窖藏的美酒拿出来犒赏这些士兵。
草原人生来粗犷,只是悲伤了一会儿,就一个个倚靠在城墙上,开始大口大口饮着马奶酒!
又不知是哪一个起头说起战斗中的故事,说到高兴之处,隐隐还带着大战之后的一丝亢奋,城上不时传来他们的笑声。
只有那些失去了爱人的草原姑娘,悄悄地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偷偷的伤心哭泣。
夕阳终于落了下去,夜幕逐渐开始降临。
血月渐渐升了起来,将四周笼罩的一片朦胧,血红的月光既诡异,又让人心里有一种按耐不住的冲动。
一直到吃晚饭之前,罕特可汗和野罕酷林,也没有商量出该如何解救苏格娜汗妃。
最后罕特可汗长叹了一声,挥手让古丽卓雅和夜十九离去。
古丽卓雅虽然不愿意走,但又怕扰了父汗和野罕酷林商议事情,只好含泪回到自己的帐篷。
夜十九一离开大帐,就径自去了赫连画眉的帐篷。
帐子之内,陈少安和楚重山已经在那里了,甚至连晚饭都已经有人送了过来。
几个人正在那里边用晚餐,边商量回程的事宜。
只有赫连画眉坐在一张椅子上,用小手托着香腮,一双小眉毛紧紧皱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夜十九回来,赫连画眉已是先站了起来,小脸之上顿时绽开了笑容。
陈少安刚想招呼他一起用饭,忽然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怕赫连姐妹不适应,先对夜十九喊了一声。
“你小子,先去清洗一下,换完衣服再来吃饭!”
夜十九这才想起,自己到了现在还没有脱下这身被鲜血浸透的衣衫。
虽然之前用马槽里的水,冲洗了一下,但在这个小帐篷之中,空间不是很大,身上的血腥味立时显得更为浓重。
赫连画眉一撇小嘴,先嗔了陈少安一眼,“十九哥从上午出战到现在,一直还没用饭呢!先等他吃完饭,再去换过衣服也不迟!陈大哥,你若是怕血腥味,你可以先出去!十九哥,你快到这里坐着!咱们一起吃……”
陈少安见赫连画眉护着夜十九,不由哑然失笑,咂了咂嘴。
“我不是怕他身上的血腥味,影响大小姐和二小姐的胃口吗?结果我倒成了多嘴的恶人了……”
“我还是先去换过衣衫……不然……”
夜十九转身就要出去,赫连画眉心疼他没有吃饭,伸出小手将他拉住。
“十九哥,在铁壁关的时候,每逢战事,我和姐姐常常要照顾伤患,这血腥味我早已经闻得惯了,你不用担心我和姐姐,你还是先坐下吃饭吧……”
夜十九轻轻拍了拍赫连画眉的小手,微笑道:“我还不怎么饿,而且这衣服被血浸透了,粘在身上很是难受!我还是换过再来……”
看到夜十九坚持要去换衣服,赫连画眉只好放手。
“十九哥你一天没有吃饭了,怎会不饿?”又转过小脑袋,狠狠又瞪了一眼陈少安,“都是你……哼!”
陈少安脸皮自然够厚,只当没看见,和楚重山偷偷一笑。
这二小姐的眼中果然只有小石九一个人,嘿嘿……我这三叔公可是当定了。
心中暗笑,又举杯和楚重山干了一杯。
只剩下赫连二小姐气鼓鼓地站在那里,看到陈少安如此皮厚,只好狠狠一跺脚,又坐回椅中,等待自己的十九哥快些回来吃饭。
夜十九的衣物并不多,穿的这一件衣服,还是那晚赫连画眉换下的长衫。
先去外边用清水又冲洗了一遍,却发现身上之前所受的刀伤,只是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竟然已经合拢结疤了!
傲天诀有自愈的功能,自己早就知道,可是却不知道这一次,为何让自己恢复的这么快?难道是因为傲天诀冲破了第六重的原故?
惦记着要去赫连画眉的帐子,来不及去细想这些。
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包裹内只剩下了一套黑色的衣裳。换过衣服,又将脱下的青衫清洗干净,虽然这件青衫上到处都是箭洞刀痕,可夜十九却舍不得丢弃,这可是赫连画眉的衣衫。
夜十九一身玄衣,更显得身子矫健匀称,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独特气质。
他一进入帐中,赫连画眉的一双眸子,就再也不肯离开他的身周,只是甜甜地笑着,将他拉坐在桌旁。
热恋中的人儿,眼中又怎会有别人的存在?
陈少安在夜十九去换衣服的时候,就命人又准备了一大份食物。
草原上的主食大都是烤肉,后方的人听说是为汗驸准备的吃食,又特意加细了功夫,这份烤肉绝对超乎了一般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