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爷”的老泪,折射的光线更加奇异,他分明瞧得清楚,蛇大仙的脑袋周围,正明晃晃闪烁出一圈金光,那是只在菩萨神像上才见到过的,叫做“佛光”的神仙专属之物啊!
只可惜,这样神奇玄幻的蟒蛇大仙,在它的无数信徒面前,轻松的、真实的,把蛇脑袋,左右——摇了一摇——
真的只是左右摇头了!
“大仙救命啊——”。
“大仙开恩啊!”
无数惊恐的尖叫声响起,跪倒在地的村民队伍里面乱了起来,甚至,哭的不成腔调儿的都有了。
陈大川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村民遭殃,他也不好受,可自己越是忍让,大家伙越是把气愤发泄到自己头上,目前情绪更是崩溃的厉害,自家人还是沉默为好。
小黄也已经厌倦了面对这些奇形怪状的“信民”,迅速钻进了正屋,跑到小主人跟前儿献媚去……
屋里的王氏神色已经舒缓了不少,阿珠手里没有灵丹妙药,只能掐一根小世界出产的铁皮石斛,给母亲咀嚼着解解闷儿。
二大娘婆媳早就适应了家里常有黄金蟒现身,知道小黄的脾气好,你不招惹它,它就不会搭理你,也就能够相安无事。
外面的村民,三三两两的已经有放弃了希望离开的,估计,等不到天儿黑透儿,就能全走光,蛇大仙明确摇头了,再威逼着陈大川一家子有什么用?
“今儿个,多谢照应秀娥母女——”。陈大川垂头抱拳,精神还是蔫蔫儿的。
二大娘叹口气,也站起了身:“大川啊,你也别怪大家伙儿,都是被藤蔓逼的。以后,就好了,我们娘儿几个也回去了。”
“明儿,我想带着一家子都去镇子上瞧瞧,顺便,在医馆里请个好郎中给秀娥。要是她们娘儿几个喜欢那儿,就先住上几日,还请二大娘再帮衬几天,这是家里的钥匙,那些鸡喂喂。要是——我们明儿不回来,后天,二大娘还得想法子找辆车,把熟透了的蔬菜运去镇子上,我们那铺面就在镇子中心位置,距离集市就隔一条街。”
陈大川絮絮叨叨的,总算交代清楚了新买的铺面的地点位置,还有家中的琐碎事儿。二大娘握着手心里的钥匙点头:“你们放心,这个家交给我,白日里有我们娘们几个照管着。夜儿里要是你们不回来,我让山子来看家,断不会少了东西。”
其实出了上次的贼匪被小黄全部咬死勒死的事件,山旮旯里面很太平,轻易的,没人敢来以身犯险。
送走了二大娘婆媳。外面的人群也散尽了,就连白胡子“三爷爷”。也被儿孙们架走了,只有无数的脚印子。踩平了院前的一大片黄土地。
王氏嚼了那根铁皮石斛,呼吸喘的均匀了,合着眼皮,安安稳稳的斜睡过去,硕大的肚皮,也安生了下来,许久都看不到拳打脚踢的动静。
阿兰阿草去做了晚饭,陈大川在静悄悄拾掇东西,明日里,他是很想就此留在镇子上的,所以,打算赶着两辆牛车,拉着被褥和厨具餐具去镇子上。
“爹,这个家——咱就不要了吗?”
三姑娘阿穗日常最是没心没肺的,天塌下来都照吃照睡不耽误,这会儿,也多愁善感舍不得故居了。
陈大川正走到屋门口,看看外面的庭院,水井石台,菜地,和地边上被丢了一片的晒蔫了的藤蔓,勉强扯了一个笑容回答:“也——不一定哩,明日你们要是喜欢在镇子上住,那就住下,要是想家了,就再回来……”。
那就是有两个家?可以随便来回居住?三姑娘的懊丧劲儿烟消云散,跑到院子里,去摆弄那堆藤蔓了。
夜色暗沉,远远地,能听到从陈家庄传出的些许狗吠声。
孩子们都被撵去隔壁安歇了,陈大川也已经把可以暂时挪用的家伙什料理出来,一一摞放在牛车上,只等着明日里起床,再把被褥一卷,就能齐活儿。
油灯下,汉子的脸如同刀削斧劈出来的效果,安安静静的,注视着斜倚着安睡的妻子。
王氏今儿个没吃晚饭,估摸着,很快就会醒来叫饿。
这个妇人,跟着自己受了很多委屈,到现在脑袋上还有没长齐的两撮头发,脸上还有被抓挠过的印痕,成亲有十年了,这妇人生了四个孩子,现在,又即将临产……
黄昏时母亲跳着脚要跟自己换宅院换田地的语言动作,还能清晰的回想起来,不知道,如果母亲知晓了自己已经在镇子上买了新铺面,还拥有那么多间青砖挂瓦的房子,又会怎么一番闹腾,又会生起怎么样的一颗要强占要调换的心……
汉子的思绪,飘得很远,信马由缰的。
孕妇果然擅长饥饿,一个人要吃两口人的饭量呢。
王氏醒来时气色大好,推一推脑袋垂到炕沿上的丈夫:“醒醒,到炕上好好睡——”。
陈大川懵懵懂懂的伸袖子擦口水,甫一回神儿,立刻跳起来:“你醒啦?等着,我在灶上留了把火儿,给你温着鸡蛋羹哩!”
鸡蛋确实是个好东西,自从家里的鸡群膨胀开来,一家人没少吃鸡蛋,果然,个个水灵了不少,原来的癞黄毛丫头,都变回乌黑的头发了。
尽管,自家小闺女经常感叹说大姐阿兰做饭的手艺不好,但是,王氏还是很公正的认为,大闺女的灶上水平大有进步,完全是阿珠那丫头嘴皮子忒刁的缘故。
你看这碗鸡蛋羹,就蒸的很好,溜光水滑的表面,不带一个蜂窝儿,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