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的夜深人静。
“我还记得前几日我们馆里有位姑娘为了赚取盘缠跳了一支舞,那舞真真是倾国倾城。”南皖坐在红扶桑巨大的花托上,托着腮,对在自己对面的沈羡诉说着流水账,“有位大叔吹笛相奏,舞曲结合,实在妙不可言。”
沈羡笑着望着她,不言语。
“待她跳完舞,那大叔塞给了她很多银子,甚至想把挂在自己腰带上上上好的红穗玉佩赠予她,可惜那姑娘倒也不贪财,果断回绝了。”
南皖又东家长西家短的跟沈羡闲扯着酒馆里的日常,沈羡多半时间是不开口的,只是坐在玄座上静静听她唠嗑,满脸皆是温柔宠溺。他偶尔迎合她吐槽几句,偶尔在她渴了的时候为她引来清水。
“阿南?”见她喝水时一副专注认真的模样真是可爱,他试探性的唤她亲呢称呼。
“嗯?”南皖闻声抬眸看向他。
“无事。”见她并无骂他的意思,他笑着摇摇头。
“容与,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沈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
“这几日你听我讲了这么多过去的事情,你可曾想起来些许你之前的事情?”
“嗯,但是只想起来一点小时候的事。”
“能否讲于我听听?”
“好啊。”沈羡宠溺一笑,伸手将花托唤来几分,好让南皖离自己更近了些。
“我们家一共有四个孩子,我是老幺,并且真的特别调皮,是会把我爹气的背过气的那种。就有一日,我和三位哥哥们一同去上私塾.......”
幼时的沈羡长了一张又圆又肉的娃娃脸,并且像极了水灵灵的女孩子。在三位哥哥里,他最爱跟在大哥沈鸠的屁股后。
小的时候沈鸠总是怕这个老幺摔了跟头,所以他总是牵着沈羡肉肉的小手,小心翼翼的走路。又因为沈羡细皮嫩肉的长相,因此每每都被私塾的其他同窗和先生调侃成“阿鸠,又带着小媳妇阿羡来听课呀~”
老二沈弋和老三沈鹤总是在他俩身后偷偷的笑,还四处散播阿羡像个女孩子一样软软糯糯的谣言。
沈羡对于自己的这两位哥哥的行为举止很是不爽,于是他决定要好好戏弄一下他们两个。
有一日,他们四个再去私塾的路上,沈羡眼尖的瞅见路旁的牵牛花的叶子上有两只硕大的毛毛虫。阿羡自小胆子就大,不怕这些毛茸茸的软体动物。
于是他指着那些盛开绽放的牵牛花对沈鸠说:“大哥大哥,你看那些牵牛花开的可好啦,我想摘几朵送给辞玄先生,可以嘛?”
“当然可以,走,大哥陪你去摘。”
沈羡和沈鸠蹲在路边摘牵牛花,沈弋和沈鹤就十分好奇的走过去看。
“二哥,三哥,给你们!”听闻到走近的脚步声,沈羡立刻转身递给他们二人一人两朵牵牛花。
当然,两朵中的其中一朵被他塞进去一只毛毛虫。
“方才我见这些牵牛花模样开的十分好,所以我就想摘一些送给辞玄先生,不如我们四个人一人两朵一同送给他可好?”他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就连沈鸠也在一旁夸赞他乖巧懂事知道尊敬师长。
这两个傻乎乎的兄长自然就满心欢喜的接受了他的提议,并且丝毫没有看到以及料到这花里藏了毛毛虫。
于是当他们一起把花送给辞玄先生时,辞玄先生先是当着全班学生的面挨个夸奖了他们四个一番,随后又从那两朵有毛毛虫的花里轻轻的把虫子拿出来捧在手心里,对学生们说:“但如若日后再采摘花朵时,就要看清里面有没有藏了些小虫子,如果有的话拿我们就不要采了,可能小虫子正在花里安睡呢。”
沈羡努力憋笑憋的脸都红了,他假装什么都不知晓的抬脸望着辞玄先生,丝毫不去理会沈弋和沈鹤投来的鄙视目光。
下学时,他们两人正要找沈羡算账,却不料还未走出私塾的屋门便纷纷被狠狠的绊到在地。
待他们两个气冲冲的站起来时,发现沈羡早和与他同流合污的白渊嬉笑着跑远了。
沈弋和沈鹤一进家门就开始找父亲诉苦,一人带着一身灰尘诉说阿羡今日如何如何故意调戏他们二人。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沈羡被罚不许吃晚饭。
好在,沈鸠趁父亲不注意偷偷摸摸的端了些饭菜给沈羡送了去。
“还是大哥好。”沈羡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还不忘给沈鸠道谢。
“快吃吧,我觉得你都快饿晕了。”沈鸠十分好脾气的说。
“你大哥对你可真好。”南皖盯着他看了须臾,倏然冷不丁的问:“既然你长这么好看,那你那三位哥哥是不是一个比一个长得好呀,你给我讲讲他们都长什么样好不好?”
“莫要得寸进尺。”沈羡忍俊不禁的笑道,顺手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南皖朝他撇撇嘴。
“天,要亮了呢。”沈羡喃喃的说道,语气轻轻的,像是在做温柔的告别。
天光乍破,晨曦微露。
今日真真是稀罕,竟没有下雨。
南皖走出房间,此时的院子里,谢欢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书,林衣半瘫在石桌上愣得出神。
桌面被人轻叩几下,半晌,林衣才缓缓抬眼。
“你在想什么啊?”南皖问。
“没什么。”
“不信。”
林衣耸耸肩,一副不信拉倒的样子。
“你,该不会是在想那日那个跳舞的小姑娘吧?”
南皖似一语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