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的手掌紧了紧,“嗯?为什么怕她过得不好?”
关小竹睁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美眸看他,“因为她是相公送过去的呀,况且我还见过她,她生的那么好看,理应得到爱护。”
“你倒是心善,还关心起不相干的人来了,”沈筠松了她的手,将她手中的毛笔接过放下,然后扳过来她小巧的脸,薄唇吻了上去,呢喃着,“你只需想着我就好……”
侯府。
星阑却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看着眼前这个悄悄将她拉至假山隐蔽处的俊秀少年。
星阑搜寻了一下记忆,惊讶地问道:“季纥?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纥是雍国礼部侍郎最小的嫡子。雍国实行教育,设有太学,她在太学上课时见过季纥,季纥是她四皇兄的伴读。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季纥出了名的好脾气,让最受宠的小公主印象非常深刻。荣星阑小时有些娇纵,经常想挑战他的脾性,孩子心性想惹得这个少年发脾气,所以会欺负他,但也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毕竟以荣星阑的性子,她是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的。
季纥眉间泛上隐忧,他向来温柔含笑的眼眸满是担心,“小公主,微臣为什么在这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昨晚……兰姬……”
他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向来只吟诵诗书礼义的嘴说不出有伤大雅的话,支支吾吾的,一张俊俏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但那双明媚清澈的眼中却满满的都是可见的关心与担忧。
星阑眼眸暗了暗,淡淡道:“雍国都亡了,我也不是什么公主,不过是个可悲的亡国奴罢了。”
季纥睁圆了眼吃惊地看着她。
星阑也是察觉到附近没有人才这样坦诚地对这个一片赤诚之心的少年说这样的话的。
“季纥,你先说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季纥镇定下来,俊俏的眉目染上哀愁之色,声色温柔,“京城被攻破时,父亲不忍一众儿女们同他一起赴死,便派人带我们逃了,乔装打扮之后倒也有惊无险地逃出,只是被游兵追击,我被俘虏做了侯府的账房书童。”
星阑点了点头,安抚他道:“其实这里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你以后就忘了雍国,安心在此处呆着吧。”
向来温柔就连荣星阑也没逼急过他几次的季纥此时却忽然有些红了眼,低声隐隐有些斥责,“怎么能忘?小公主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忘了疼爱您的陛下与殿下们了吗?他们死的何其惨烈……”
星阑按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失态。星阑本就不是真正的小公主,自然对雍国没有归属感,况且荣星阑的心愿也没有提到要复国,她那样骄傲,后来却过得那样卑微,心愿竟然只是提到想好好活着,也是被这残酷的战争吓到了。
“抱歉,是微臣逾矩了。”季纥恢复了平静,容颜却难得有些冷淡,温柔的眸子隐隐有些发红。
星阑低低叹了一声,她不想让眼前这个纯良的少年误会那位可怜的已经死去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