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人开始去看院长的脸色了。
萧然?不,他们已经没有胆子去猜这位的心思了。
院长那张弥勒佛似的脸也已经渐渐变了色,眼下,连眼角的笑纹都已经消失殆尽,神色莫测地打量着云溪,到似是根本没见过她一样。
“啪啪啪!”话筒里,突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掌声。
所有人抬头看去,见萧然不怒反笑,眉目间竟带着几分瘆人的邪佞,心里咕咚一声,突然没着落了。
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啊?
站着提问题的那位强人感觉自己都快给这两人弄成夹心面包了,实在是浑身都透着股阴森森的鬼气,他悚得慌。
“冷小姐的胆识,今天我算是见识了。”萧然拍了手,该给冷家的面子他也给过了,冷云溪既然都已经当面和他擂鼓,他岂能不给她个机会?
他忽然展眉,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面前的演讲台,随即道:“年底国内商会会有一场大型聚会,届时也会邀请美国的商界代表,讨论的主要话题是中美新能源合作和交易,既然冷小姐是做能源案的,不知有没有兴趣参加?”
这会儿,改叫“冷小姐”了?
云溪垂下眼帘,嘴角掠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怕是已经查清了她的底细,刚刚叫着“同学”逗她玩吧。
大型商会举办的年末聚会?
潜台词是,她凭什么身份踏入那种地方?
还有,新能源合作交易?
萧然,你真是好大的魄力,当真以为金贸国际即使吞下几十个亿的能源案,但在你萧氏面前依旧连个屁都不算?
还是,你认定了,即便她能受邀出席聚会,始终不会有发言权?
可是,既然她能夺下萧氏嘴边的肥肉,你觉得会让你有翻身的机会?
白日做梦!
“这样的盛会,有机会参加,也算是长了见识。到时,还希望萧总能提点一二。”
老金脸色乍白地抓着她的衣角,想要制止,却冷不丁地听到耳边响起云溪这一句话,胸口顿时疼得差点气厥过去。
即便是萧然,此刻的眼底也闪过了一片惊色。
只要不是个蠢货,他话里的意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整个讲堂,众人皆冷汗隐隐,偏她冷云溪一个人气质如兰,风礀尔雅。他要是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简直就是瞎了。
倒是没想到,这个圈里风声特别不行的冷家小姐,竟然是个真正会藏拙的,直到今天,才露出了本来面目。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他兀自闭了闭眼,脸上带着抹随意的淡漠。
左右不过还有一个月就到年底,他倒是要看看,冷云溪凭什么进商会的邀请名单。
两人眼神在半空中交会,没有半点烟火味,反而有种冰屑下的冷肃在静静发酵,带着股触之即死的味道。
直到,萧然神色自然地和院长打了招呼离席,冷云溪牵着差点脚软的老金和司徒白离开讲堂,其余的人皆还目瞪口呆地坐在原地。
“这个冷云溪,真不要命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叹了一句,立马改变了整个大厅的气氛。
商学院的人都用一种鄙视的眼光上下地打量着发出这声惊叹的仁兄。
“怎么了?”他是汉语言专业的,有点摸不着这群学商人的癖性,心想他是赞叹他们院的人啊,又没怎么滴,凭毛被人用白痴样的眼神看着?
有人开始摇头,大叹,学妹,你死定了。
有人开始忧伤,难得来个春光明媚,长得像精灵的妹纸,这下,苦逼了。
有人开始悲伤,好不容易见到一会萧然,大神的全部注意力咋就一直绕着那么个小学妹。
这些都是师哥师姐的忧愁,云溪同班同年级的人呢?
都默着呢。
他们正在严重怀疑,冷云溪的脑子缺根弦。
中美现在的贸易倾销与反倾销的官司闹得都快举世皆知了,这么一大缸子黑水,躲都来不及,冷云溪这个傻妞还往里跳。
萧然是有资本,也赌得起。
别说是他们这群学生,就是商会里那些个老奸巨猾的,哪个不以他唯首是瞻?
云溪,凭什么和这样的人斗?
舀下一个竞标案固然打响了知名度,可起跑线完全不在一个地段好吧?她差萧然的起跑线至少十公里好不好!
不得不说,虽然这些同院同学个个都把萧然当大神样地供着,但某些方面还是蛮有同学爱的。
当然,这个同学爱都是建立在对云溪可以“预料”的悲惨结局给予的深切同情。
可惜,同学爱,有时候太过了,也实在让人头疼。
眼看回到寝室,刚刚还软绵得像两只羊的老金和司徒白“咣当”一声灌上门,红着眼叉着腰立马如狼似虎地开始开骂:“你脑子有问题啊?年底聚会明显就是个坑,你还跳?没看到大家都把你当疯子样的看。傻兮兮地说一就是一,连点变通都不会啊。就算你走了狗屎运,进了那个狗屁聚会,你告诉我,你一没自己的企业,二不是正经的法人代表,你凭什么和那些个人聊这么敏感的话题。老幺诶,你非要吓得我心脏病发是不是?”
就连崇拜萧然到死,恨不得做他脚下万年走狗的司徒白都一脸纠结:“大神明摆着坑人,你还按着我们的手不准我们说话,你纯心找死啊?好不容易忙死忙活地一个多月才结束那个竞标案,才轻松没两天,你就这么想把手上好不容易积累的一点名声都毁了是不是?”
两人一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