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夫人施礼道:“我邓家世受国恩,报答乃是应该的,陛下的赏赐还是留给那些在沙场上保家卫国的将士吧。”
听到这话,郑康公立即不悦起来,“你果然秀外慧中啊,只是,我郑国哪里还有什么疆土可守?只怕不知什么时候,寡人就成了亡国之君啊!”
“呸!呸!呸!”邓夫人连啐了几口,忙劝解道:“俗话说‘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陛下宵衣旰食,日理万机,举国上下,有目共睹,只是,忧虑过多,就会过犹不及。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强弱也是天下常事。何况,‘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是经常有的事,陛下应该放宽心,凡事尽力而为就行了。”
郑康公听到邓夫人这样说,哈哈大笑了起来,“还是你深明大义,不像那些臣子,整天就会说什么商纣啊,什么夏桀啊,好像我弄什么炮烙,把人当马骑了一样,真是快把寡人气死了。”
邓夫人不屑道:“有的大臣,就像一些医生一样,‘好治不病以为功’,见了谁都说有病,以显示他医术的高明。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沽名钓誉,可偏偏又要装作淡泊名利的样子,好像荣华富贵都是浮云一般,提起钱财,都说是粪土,可是谁也不舍得将这粪土扔给天下衣不避寒食不果腹的穷苦百姓,简直就是十足的伪君子。”
“哈哈哈!”郑康公禁不住拍起手来,“半空中点灯——高明!说得太对了,太精辟了!真应该把这些话都写到朝堂上,让这些标榜忠孝的大臣每次上朝的时候都看看。”
这时,卫士禀报,应如璋觐见。郑康公冷笑了一下,“让他进来吧。”
应如璋见到郑康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朗声道:“臣罪该万死!”
郑康公简直一头雾水,忙搀扶他起来,疑问道:“你送给寡人千里马,寡人正要赏赐你呢?怎么会有罪呢?”
应如璋低着头,手持玉笏,弯腰道:“臣正要为此事请罪。陛下有匹踢云乌骓马,不料昨日被盗,昨日乃是臣当值,此罪一也;因陛下在外狩猎,臣恐陛下分心,故擅作主张,请示了太后,未禀告陛下,此罪二也;臣与邓立功将军、新郑司马徐骥经过将近一天明察暗访,终于在都城禄广客栈,以陛下名义,将盗马贼抓获,将乌骓马追回,此罪三也。臣犯下滔天大罪,故来请罪。”说着,应如璋又要跪下去。郑康公赶紧拉住他,大惑不解地看着邓夫人,弄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邓夫人看了看应如璋,不由得佩服起他的老谋深算,然后朝郑康公点了点头。
郑康公愣了一下,忙笑着说道:“爱卿此话严重了。平白无故,哪里就列出什么一二三条罪,以我看,倒是一二三条功劳才是。天下最让人高兴的事,莫过于失而复得,乌骓马失而复得,这是最让寡人开心的,寡人奖赏还来不及呢!”
应如璋郑重地说:“因我失之,因我得之,何功之有?陛下既已回宫,那盗马贼如何处置呢?”
郑康公心里骂道:“哪里有什么盗马贼?你个老狐狸,又想把罪名加到我的身上吗?”想到这儿,郑康公朗声道:“这件事就由爱卿全权办理吧。”
应如璋领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