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不到两岁就开始练功,如今将满十岁,年纪不大,练功的时间却长达八年之久了。小丫头的功力,甚至早就超越了大她两岁多的哥哥阿福,不能说出神入化,却称得上臻于小成,早已经溶于日常生活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之中。若非小丫头刻意而为,她走路的脚步极轻,几乎没有声息。
净房里,月桂和承影带着两个小丫头都在帘子外候着,阿满抬手示意几个人噤声,三两下脱去身上的棉衣,仅剩了小衣亵裤,也不穿鞋,光着一双脚板儿,悄无声息地挑起了帘子……
虽然不知道母亲和继父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阿福阿满兄妹俩,乃至昀哥儿,都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跟娘亲在一起呆的时间最长的阿满丫头,则比兄弟们更清楚,娘亲心里有事。虽然娘亲言笑依旧,但娘亲心里是不高兴的,每每不经意间,娘亲瞬间的怔忡,还有眼底那隐地极深的忧思,阿满看的很清楚。是以,小丫头抢着进来陪娘亲沐浴,打的注意就是耍痴卖傻地逗着娘亲高兴高兴。
掀开帘子,原打算唬娘亲一下,让娘亲骂两句散散心……谁承想,一挑起帘子,看清娘亲的模样,特别是娘亲眼角那一颗缓缓滑落的泪珠,阿满的动作顿住,即将喊出口的吓唬声也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难道,娘亲受了什么委屈?……让娘亲背着人默默流泪的委屈,怕是难以言说的事情……难道是,继父做了对不起娘亲的事,就是不知道是纳妾还是怎么的?
虽然,自家一直没有那种女人,但梁国公府绝对不少,什么小妾、通房、歌伎舞姬小戏,品种足够丰富!就是阿福阿满求学的汤家,汤老先生并不好女色,却也有两个妾,小的那个不过十九岁年纪,相比年近六十的汤老先生,足足小四十岁……说句不好听的,家卓家斐的大姐也比这个小奶奶大两岁呢!
见得多了,阿满看到娘亲暗自垂泪,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随即,小丫头的心思就转起来,盘算着该怎么为自家娘亲出气撑腰!
一心蛊……不行,娘亲不喜欢她玩蛊,没娘亲配合,没法施展;
打一顿出气……也不好。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继父,关着父女的辈分,她若真是打了,占不住理不说,也只能让娘亲更难为!小丫头满心里就纠结,根本没有想她能不能打得过大将军出身,久经沙场的继父!也没想继父对她怎样,她到时候会不会下不去手。
小丫头用手挑着帘子,站在娘亲身后想的出了神,把进净房的初衷也给抛到脑后去了。
邱晨泡了一回,终究惦记着孩子们……跟秦铮别扭,可还是不舍得孩子们跟着挨饿啊,当娘的人,心中最重的就是儿女了。哪怕自己受着委屈、生着病,心里惦记着的却仍旧是儿女们的冷暖温饱。
捧起一捧水,抹了两把脸,邱晨将散乱的发丝往后掠了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一边起身,一边唤人:“来人!”
药汤沐浴,最后要用清水冲洗干净,不然身上有浓重的药味儿不说,残留的药汤还会沾染衣服,次数到了,皮肤也会受影响……
听到呼唤,承影和月桂齐声应着,提了早就备好的温水上来伺候。
阿满在邱晨捧水抹脸的时候就醒过神来,却一直没作声,等承影和月桂提着水上来,小丫头从月桂手中接了水壶,轻轻一跃,跳上浴池旁的一个矮凳上,举着水壶缓缓冲到娘亲的身上……
“唔,另一边……”邱晨一直没回头,水冲在身上,自己拿丝巾抹洗着,只是,身后的丫头不知是不是走了神,就把水往一边儿冲,却不知道挪一挪,邱晨只好出声提醒。
“……如此可好?”捏着嗓子询问了一声,邱晨就听出不对,扭头一看,阿满登时哈哈地笑起来,一张小脸笑靥如花,灿烂的没有半点儿阴霾。
“怎么是你?”邱晨惊讶了一声,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抬手点了点阿满的额头,笑嗔着,“你个丫头调皮捣蛋的,是不是还没洗?赶紧,进来,娘亲给你洗一洗!”
看着娘亲一扫之前的伤感,又恢复成了一贯的温暖和悦,阿满心里暗暗生疼着,脸上却仍旧挂着满满的笑,连连点着头,一下子跳进沐汤中,舒舒服服地往娘亲身上一靠,安闲地享受起娘亲最贴心最细致的服务来。
因着阿满这一耽误,娘儿俩从净房里出来的晚了一会儿,昀哥儿早就饿坏了,却仍旧端正地坐着下着围棋,只是,那越来越频繁地回头望向净房门口的目光,显示出肚子的饥饿更难过了。
再次回头,一看到母亲跟姐姐一起走出来,昀哥儿再也坐不住,将手中的棋子一扔,跳下炕,朝着娘亲飞奔过去,一把抱住娘亲的腿,一边大声嚷嚷道:“娘亲出来了,摆饭,摆饭!”
一看儿子这模样就是饿坏了,邱晨心里一软,俯身将儿子抱起来,回头瞪了阿满一眼,阿满朝着娘亲吐吐舌头,蹭上去搂住娘亲的手臂,挨挨蹭蹭地讨好着,一边满脸笑地逗引着娘亲怀里的弟弟,娘儿仨一起走过去。
阿福看到弟弟跑出去,就知道是娘亲出来了,立刻看向秦铮的同时,一边起身迎上来,迎着娘亲和诶走上去,伸手将昀哥儿从娘亲怀里挖过去,板了脸道:“这么大了,怎么还总让娘亲抱着?多沉!”
阿福一天天长大,行事举止也越来越沉稳干练大气,让昀哥儿对大哥是极其崇拜和佩服的,当然,也跟这个相差十余岁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