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见过皇帝,凯旋而归,景顺帝极是欢喜,笑着赞扬勉励一番,当朝宣读了嘉奖旨意,众有功将士皆有嘉奖。秦铮作为主帅,自然功不可没,入武英殿,加封太保衔,另赏金千两,珍玩丝帛无数。
秦铮跪谢了,借了旨,弓着身退了出来,站在丹陛台阶之上,望着层层宫殿飞檐,暗暗吐出一口气来。
杨璟庸和顾敏山在秦铮退出后,又汇报了迎候一事,景顺帝面色疲倦着,淡淡道:“嗯,那南陈的使团交给理藩院安置去,到大朝日再召见吧!”
杨璟庸和顾敏山两忙躬身应了,景顺帝摆摆手径直走了。二人恭送着皇帝离开,顾敏山这才客气地让着雍王爷一起出了大殿。
秦铮已经下了丹陛,听到杨璟庸在身后叫着,顿住脚步,转身候着他也下了丹陛,落后杨璟庸半步,一起往宫外走去。
“嘿嘿,你这大老远回来,姐姐必定准备了美酒美食等候着了,我也跟着你去吧!”杨璟庸有些垂涎地说着,转眼睨着脸色又恢复了肃穆冷漠的秦铮,挑着眉梢,拿手中的玉圭指点着他道,“你也真是,让我怎么说你好……你进藏也罢,入南陈也罢,怎么就不能往家里送个信儿了?你不知道,那段日子,姐姐忧虑的寝食难安的,眼瞅着坐月子养的一点肉都瘦没了,几乎形销骨立起来……却还撑着去庄子、去作坊,掌家理事,应酬各处……我都不敢凑面,虽然她没有为难追问,可让我见了她说什么?说你活着还是……没活着?”
秦铮刚刚在殿内稍稍放缓的表情一点点冷硬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宫外走着,到了宫门口,秦义牵着大黑马送了上来,秦铮接过马缰,片刻未停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双腿只是轻轻夹了下马腹,大黑马跟着秦铮几年,早已通了心性,唏律律一声,扬蹄往前冲了去。
杨璟庸平日出入不是坐车就是坐轿的,刚刚出城迎接骑得马早被家人牵回去了,看着秦铮头也不回地跑远,自己的轿子却刚刚抬到面前……这一快一慢,一前一后,哪里还追的上!
“哎……”他扬声想喊停秦铮,对方却根本没给他机会,他的喊声出来,对方已经跑远了,连秦义几个护卫也拱手施礼后,及忙忙地上马追了上去。
杨璟庸悻悻地哼了一声,有些嫌恶地看了眼自己的亲王大轿,不情不愿地上了轿。
安辔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轿子一侧,轿夫们也都一脸惴惴的,都拿眼睛瞄着他,等待他询问。安辔瞪了几人一眼,努努嘴,轿夫们心领神会地抬了轿子,稳稳当当离开了宫门。
离了宫门,走的远了些,安辔陪着小心在轿子旁低声询问着:“爷,您前几天得的那些两只紫狐咱们今儿没带上,要不然,小的回去一趟取了来?”
前几日,奴儿干都督献了些物事来,奴儿干那种酷寒之地,无非是些人参鹿茸之类,也就罢了,倒是有两只鲜活的小狐狸,还不到两个月大,难得的是毛色通体都是紫色,额面直通背部到尾端一片,紫色浓重近黑,迎着光又透紫发亮,真真是漂亮的很。他当时看到就想起了阿福阿满两个孩子,当时顺嘴嘟哝了一句,等秦铮回来就送过去……安辔记住了,这会儿拿出来当话引子。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杨璟庸更是觉得满心满腹的郁气难舒,气咻咻地叱道:“取什么取,那个没良心的混账东西,也还上赶着给他送东西?回府!”
安辔连连答应着,大冷天的硬是出了一头汗,扯着袖子擦了擦汗,连连挥着手,示意着轿夫稳稳地转了个方向,径直回雍王府去了。
秦铮一路疾行,却毕竟是京城地面,行人车马都多,到底不敢打马狂奔。一路弯弯绕绕赶回靖北侯府,已过了未时。
不等他到门前,早有府里派出来的小厮得了信儿,一路飞奔着报了进去。
邱晨带着三个孩子回来,昀哥儿兴奋地过了头儿,回到家里就睡了。阿福阿满则兴奋不减,一边叽叽喳喳地跟邱晨说着话儿吃了午饭,仍旧不想休息,被邱晨撵到自己炕上,盯着半天也睡着了。
邱晨原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想到孩子们睡着没多会儿,她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觉睡了将近半个时辰,醒来神清气爽的,想起即将回家的人,再也躺不住,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叫着丫头们进了净房洗漱了,重新绾了头发换了衣裳,刚刚打理好,二门上的婆子飞奔进来通报,爷出宫回府了。
陈氏和承影月桂在邱晨身边伺候着,闻言都是一喜,陈氏就笑着看向邱晨:“夫人,让人把轿子抬进来?”
因为府里没有其他主子,阿福阿满行动都习惯自己走路,坐轿子的平日也就邱晨一个人。夏天的亮轿,秋冬的暖轿,就停在沐恩院门厅旁的倒座里,以方便邱晨使唤。又因为昀哥儿年纪小,不耐风寒,但凡邱晨带昀哥儿出门,都会让暖轿抬进来,直接抱了孩子在屋门口上轿,减少了昀哥儿受风寒的风险。
既然是侯爷回府,作为唯一血脉嫡子的小主子理当出门迎接,陈氏才有此一问。
邱晨沉吟了下,摇摇头道:“别折腾了,哥儿还睡着呢,热乎乎地抱到冷风地里去,受了风寒就麻烦了!侯爷既然回来,就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了。”
陈氏动了动嘴唇,曲膝应下,转身拿了邱晨的大氅过来,亲自替邱晨穿戴好,拉好风帽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