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名炼虚境以上层次大能之间的交手,将万仙门中几百里风景如画的山河破碎殆尽,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宗门中许多地方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空间重叠和重力失常的现象,破碎山河被卷上天际高挂却不坠落,狼烟四起遮蔽天幕,被大能之间交手余震波及的弟子们伤的伤死的死,残肢断臂比比皆是,让人触目惊心,一副末日降临的悲惨画面。
常曦对此冷眼旁观,无暇理会这些。
万仙门如今在曾久河的带领下可谓是病入膏肓,仙家境地堕落成了藏污纳垢之所,宗门中这几年所吸纳的尽是些江湖上旁支末流难以入眼的角色,好为曾久河乃至一众长老做着些见不得人的阴暗勾当。曾久河这个魔族奸细所想所行的尽是些魔门之事,他的目的恐怕就是要将仙道盟之中这根支撑整个九州的五大支柱之一的万仙门,陷于万劫不复之中。
常曦轻声自语道:“就算这次成功让曾久河认罪伏诛,万仙门也已经真正伤到了筋骨元气,没个十几年功夫的休养生息根本缓步过劲来,恐怕这仙道盟上五宗的身份地位很难再保得住。至于未来这万仙门该何去何从,只能看那位皇甫宗主能不能吸取到足够的教训了。”
在纵身掠过一片悬浮天际的乱石海后,忽然间迎面一道遮天蔽日的身影向他砸来,常曦手心手背刹那间涌上纯金色,双手向前一按,袖袍生风鼓荡,硬生生接住蒲牢这具能让旁人避如蛇蝎的巨大身躯。巨大到能砸毁几座山峰的恐怖力道没能让这位年轻剑仙倒退哪怕一步,仿佛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唯有劲风吹起他鬓角发丝飞舞。
他双手按住的那几片鳞甲鲜血四溢,常曦降落身形连忙将蒲牢放置在大地上,体内气机驳杂不堪的蒲牢睁开眼帘,发现是少主,这才挣扎着起身,又是一阵山河倾倒。
蒲牢苦着那张比天井还大几分的脸道:“少主,那曾久河的确如你所说,气息比起寻常神游境大能要虚浮很多,但这家伙偏偏有着许多奇技淫巧的道法傍身,我们三位龙子与那海族两位强者联手缠斗至今也取不得什么像样战果,反倒是被那老家伙逐个击破了。”
常曦阖上眼帘,轻抚蒲牢身上那些已经泌出森然血丝的鳞甲,轻声道:“你就在这里调息,接下来交给我。”
蒲牢见这位修行年月恐怕还不足十余载的年轻少主竟真打算要去和那曾久河掰掰手腕较劲,不由得惊道:“少主,你只有半步炼虚境的修为,万万不是对手!不要意气用事!”
只是话音尚未落下,常曦的身影早已如同镜花水月般消失不见,徒留原地哀叹的蒲牢。
不多时,一道腰间挎剑的黑袍身影闯入了已是天地色变的主战场中,之前蔓延百里外气势滔天的百万阴兵已经只剩下寥寥几千骑,黑潮沼泽也已经被天空中此起彼伏的各路仙法神通蒸发大半,显然是难以为继了。好在这些源自黄泉界的阴兵并未真正死去,经过休养生息后还能复原。
常曦摩挲手中阴虎符,沼泽大潮顿时如同龙吸水般卷回阴虎符中,霍去病凌空半跪在常曦面前,抱拳羞愧道:“末将未能完成军令,还望修罗王大人降下责罚以儆效尤!”
常曦难得微笑道:“霍将军面对神游境大能的威压,依旧能够率领残部坚守至此,是该大功一件,何来责罚一说?”
“末将感激不尽!末将替百万阴兵谢过修罗王大人!”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大将军眼角湿润,身形隐没在阴虎符中。
漫天黑潮倒卷回一人手中的场面未免引人瞩目,老而弥坚的曾久河鬓角由花白复青黑,气势超然宛如神明。面对海族大长老的凌厉攻势他显得不紧不慢,脚踩折纸式神,一掌拍碎深海蜘蛛蟹的一条长腿,转而看向那弹指间可以唤回黑潮以及那些阴兵之人,那双精光外露的眼睛骤然紧缩。
这不是当年他亲手吩咐符崂要除去的青云山弟子吗?他虽然当年没有亲眼见到这小子的尸身,但青云山方面都已经对外讣告这小子陨落夭折的死讯,为何这本该已经是阴间亡魂的家伙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过曾久河到底是人老为精,眼中惊疑不定的神色很快变回凌厉。就算这家伙是从黄泉中爬回人间的冤魂,终究不过是半步炼虚境的修为,在他眼中依旧与蝼蚁无疑。
他既然能杀一次,就可以杀他第二次。
在万仙门中已是万人之上的曾久河声若洪钟道:“就是你带着这些家伙来扰我万仙门的清静?区区一群炼虚境和你这更不入流的半步炼虚,想再死一次?我成全你。”
浑厚嗓音的万仙门中激荡许远。
宗门中无数倒卷上天际的湖泊弥漫成水幕浮空,因为罡风吹拂而发出涛涛如浪潮的声响。
此刻反而寂静无声,一切都仿佛静止。
如同被白绫勒住脖子喘不上气的将死之人。
死而复生的常曦缓缓拔剑,说出一句让曾久河摸不着头脑但杀机骤起的话,“连酆都大帝都没拦得住我,凭你?!”
沸腾如火的煞气纹路形如实质,只须臾间就攀附上常曦的肩胛脸庞,在他背后展开近乎十丈有余的煞气羽翼。眉心那颗原本练就明王琉璃体的紫金色梵文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淡淡流溢似火的龙族印记,金色血海在胸膛中咆哮万丈不止,道道比起曾久河身上光芒要威严厚重数倍的龙威跌宕起伏,龙皇不灭体被催动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两只龙眸猛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