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说呢。”厉先生抚着胡子,“这北京城建的时候,为了压住此处的孽龙,只好建了一座八臂哪咤城。正阳门就是哪吒的头。这皇城就是哪吒的五脏,东郊民巷乃为哪吒的肩,那边洋人的兵营枪炮无非是刀剑架颈之势而已。虽有碍但一时却不致命。今所虑最大者,还是五行不和啊。如此下去,孽龙作乱,非要有人殉国乃平矣!”
厉先生说人殉的时候,杨锐已经就食完毕,早早的回到了郑亲王府。他现在只有一种很不吉吉利感觉,今天是开国大典,居然连死了两人,一是方君瑛。在正阳门大街边的阁楼上被一枪击毙,本来他还有交代今日最好不要见血的,可当时情况危急,白茹不痛下杀手,朱宽肅万一身死,那可就要很的不吉利了;再是袁世凯,满清旧臣当中,他比沈家本的影响还大,毕竟他那边是有地盘有兵有钱的,还傍着天津九国租界。洋人力挺之。这两人都在开国当日惨遭横死,让杨锐只觉得着实不吉利。
可不吉利就不吉利吧。事情还得处置吧,方君瑛之死密而不发。可袁世凯之死该怎么办?他那边四个镇虽然都已经整编入总参谋部,各部的防区也已经调开,班排长也大部分掌握,但一旦没有处理,可是要小战一场了。而且从人心得失上来说,此对中央很是不利,特别是洋人公使们对袁都有好感,认为其恪守了一个臣子的本分。
杨锐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事情,李子龙便陪着岑炽来了。他一见人到也没客套,只说道:“辄任先生。直隶那边袁世凯死了。”
“我知道了。”岑炽早听李子龙说了这件事,“是谁杀的?”
他是要知道事情的过程。好安排后面的事情,杨锐于是看着刘伯渊,刘伯渊赶紧道:“今日袁世凯不知道为何要去租界里头,马车进租界的时候,就被一辆发了疯的马车冲开了队列,而等侍卫拦住那马车时,车厢里出来一个年轻女子对着袁世凯坐的马车就连开数枪。袁世凯当即未死,只是送到租界法国医院的之后,抢救不过来最后死了。”
“年轻的女子?”岑炽问道,“这女子是何来历?”
“那女子叫傅文郁,自称是复兴会会员,说是早知袁世凯为满清余孽、汉人奸雄,要为国除害,所以要刺杀他。”刘伯渊说道,天津那边的命案发生不久,他便知道了内情。
“那她是复兴会会员吗?”岑炽问道,他知道复兴会是秘密党员制,开国之后还没有完全改过来,尤其是直隶那边是袁世凯的势力范围,一般的会员是不会公开自己身份的。
“她不是。”刘伯渊道。“这是她自己瞎说的罢了。现在最蹊跷的是她把这件事说成是自己的单独行为,可越是这样,直隶那边就越会认为这是我们有意为之。加上前段时间开滦煤矿的事情,袁世凯那边还是有意见的。”
开平煤矿被英国人趁庚子时机巧谋夺,几年扯皮官司打下来,那煤矿还是英国的,对此,直隶衙门为了对付洋人控制下的开平矿,在袁世凯的严令下又新成立了一个栾州煤矿,矿区把开平煤矿包围了起来,而后开始和开平大打价格战,几年前开平矿区的煤快要挖完,英国人便想让满清花千万两白银赎回开平,但被光绪婉拒了。眼看这本是要倒灶的开平煤矿,却因为革命再现一丝生机,早先围剿开平煤矿的袁世凯,为了在某些程度上获得洋人支持,居然申请将开平和滦州两矿合并。
换做其他事情杨锐或许同意了,但开平矿的事情他好几年前开长兴煤矿的时候就已经关注过了,袁世凯围剿开平之策虽然拉低了长兴煤矿的收益,但他还是为此叫了声好。那一日袁世凯的申请递过来,当即就被他给否了,他还在申请上披了一句话,谓:‘今日既然要并,当初为何要开?’只让袁世凯又羞又愧,弄得开国大典也不好来参加。他身边那些为之建言的周学熙等,为了推卸责任,都说总理这边太过抠门,是要在经济上打压直隶。这些放在平时也许是小事,但被暗杀一放大,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
没去多想滦州煤矿的事情,杨锐看着岑炽道,“辄任先生,如今这形势。该如何是好?难道为了要取信于直隶诸人,我要亲自去吊唁一下不成?”
“千万不能去!”刘伯渊和岑炽齐声呼道。他们一个是认为杨锐此去会天津会有危险,另外一个则认为袁世凯之死本就怀疑和复兴会有关。现在杨锐大违常情的前去吊唁,就怕被他们误以为这是复兴会欲盖弥彰。
“竟成。如今之计还是不要去想如何辩白,越辩可是越黑啊。我们还是先想如何善后的好。袁世凯既死,那直隶总督一职应该授予何人?”岑炽说道,只把杨锐从袁世凯之死上拉了出来,他之前可是想着天津一乱该怎么办的。
“袁世凯那边能力众多,徐世昌、杨士琦、周学熙、王士珍,这些人都可以为直隶总督。”杨锐说道,感觉这不是难事。
“竟成。这些人都能任直隶总督,可正是因为这些人能任,才不能任。一旦直隶内部稳固,那不管袁世凯是不是我们杀的,北洋的矛头都会指向我们。最好的办法是选一个不合格之人为直隶总督,使得他们陷于内斗,这才他们才没心思想着如何对付我们。”岑炽的想法不是宁事息人,反而想着怎么乘此机会谋夺些好处。
“辄任先生,这么做未必不可,可要是杨士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