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讨论的正热闹,外面清军的火炮打的正欢。不过和革命军这边的喜庆不同,清军指挥部里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一种渗彻骨髓的寒冷。吴介璋看着帐中从梅岭关内侥幸逃出来的满蒙第3镇标统福喜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西路军当真是全军尽墨了?”
福喜此时正被亲兵扶着,他本来驻守在鸡公桥,而后此地被革命军攻占,他因为被炮火震晕,被清理战场的民工拉到八鼓桥那边去收拾裹布的,这时装死的包衣奴才把他弄醒,两人趁人不注意溜进山沟,绕了个圈子这才逃了出来。夜里面被清军的巡哨抓住,但他一口流利的京腔,再有辫子在身,很快就送到司令部来了。
“我守的鸡公桥一失,西路军就再无屏障了。四周山顶又早被革命党占据,这全军尽墨只是早晚的问题。现在革命党拖着我们,怕也是要把东路军吃了。蔡军统你再不撤军,全军几万将士可就要命丧于此了。”福喜死里逃生,恨不得现在就离开此地,只是他也知道一个人还是跑不了,最好是跟着大军一起南撤,这样才保险。
福喜说完,参谋长孙宗先道:“松坡,我们现在是要准备撤了,再不撤真的就来不及了。”
吴介璋见他如此说,更是着急道:“撤也要有个章程啊,现在应该往那边撤?是兰溪还是龙游,还是其他什么地方,总要有个地方啊。还有这撤到底怎么个撤法?夜间行军速度不快,怕就是走上一夜,也到不了龙游县城。”
吴介璋追问撤退的细节,孙宗先道:“要撤只能往横山镇龙游县城撤,我们从横山镇汇合第3镇。如此也有三万余人,边撤边打,只要能坚持到了明日杭州第10镇来援。那四万多人也未必要惧革命党。还有我们有氯气炮在手,革命党必定会被我们击退……”
孙宗先认为现在可以依靠的就是杭州来的援军和手上的氯气炮了。不过他这么一说,旁边的福喜却大声道:“别说氯气炮了!革命党根本就不怕这东西。要是氯气炮有用,西路军能败的这么惨么?一定是那样人给了次货,打出去那东西根本没用,要不然就是革命党请了高人做法,保了那些乱党。蔡军统,你可千万别信那东西有用啊。”
福喜之言只让帐内的全都目瞪口呆,正在一边沉思如何脱身的蔡锷也惊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怎知那革命党不怕氯气炮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革命党打八鼓桥。就要进攻我守的鸡公桥,那时候我着急,只让炮队打榴霰弹,这才把革命党拦住,后面天亮本想反攻,炮队那边虽被革命党压制但也还是打了几发氯气炮出来,可那东西根本没用,革命党在氯气里穿来穿去,一点事儿也没有!铁定那洋人又骗了咱们,卖给我们的全是假货。”福喜硬着脖子说道。他认定这一定是经办此事的人从中拿了银子,这才上了洋人的当。
“你亲眼所见?!”事情关系重大,蔡锷逼视着福喜。大声再问。
“当然亲眼所!若有虚言,当军法处置!”福喜白日里看着真真切切,是以大声的回道。他此言一出,军帐所有都面如土色。革命党能剿灭西路军,起初大家还以为是人多加夜袭,这才侥幸得逞,己方的氯气炮夜里没有发挥作用,原来革命党跟本就不怕这东西。
吴介璋急道:“松坡,这……这当如何是好啊?!我就觉得今日革命党撤退的太从容了。一具尸体也没有留下。他们……他们只是要把我们陷在这里啊。为今之计,还是早些撤的好。要是晚了,怕和。怕和西路军一个下场!”
吴介璋着急,他镇里面第28协协统齐宝善也跟着着急,而第5镇这边第10协的协统贾宾卿也有些慌乱,两人对视几眼,协统贾宾卿对着蔡锷和吴介璋道:“军帅,既然西路军已被革命党击溃,我军当速速撤退啊。若是晚了,我们和西路军可就一样要全军尽墨。”
撤是一定的,可是怎么撤却是要细想的,蔡锷这边正要说话,旁边孙宗抢先道:“诸位稍安勿躁,便是现在撤军,也要有个章程,你们先回去休息,等军统定策之后,再请你们过来商议,现在请先回去吧。还有,此事一定要保密,不然消息一泄,那想撤也撤不了了。”
孙宗先处事老道,很快就把两个协统给劝走了,福喜这边也叫他让人护送了下去,严加看管。这些人一走,他看着还在愁眉苦脸的蔡锷和吴介璋道:“松坡兄,现在撤退是一定的,但是这么多人撤退,总是有个先后的,第9协和第27协现在都在前线,若是连他们也撤,那革命党必定发觉。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让第10协和第28协先撤,对外就说是趁夜迂回到西面梅岭关谷口。等这边撤了,半夜的时候再让第9协和第27协撤退。”
孙宗先计划的很有条理,现在第9协在石木岭,第27协在朱塘坑,都是最前线,这两个协一动,那么革命军必被惊动,到时候自己这边是不是能安然撤退就不知道了。可如此安排,虽然半夜也可以传令让这两个协撤退,但他们心里都清楚,什么半夜撤退那只是客套话罢了,这样的安排只会让这两个协永远回不来。蔡锷和吴介璋虽心疼那一个协,但是情况使然,也不得不壮士断腕了。
吴介璋官僚气更重,虽然丢了一个协的兵力,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他却想到了另外一个事情,问道:“那第3镇哪里怎么办?什么时候通知他们撤退?”
第3镇是满蒙新军,是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