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六,殿试如期举行。
得到的结果也正如众人预料一般。
最近风头正盛的会元梅之白果然得陛下钦点状元,成了大祁立朝二百年来第二个得中三元之人。
出身书香大族随氏的九郎随育远点了榜眼,梅三元的同乡好友沈仲廉点了探花郎。
与会试成绩并无出入的成绩。
三人同入翰林,等朝中空缺便会补上。
虽说三人均是难得的青年俊彦,但梅三元的名声太高,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这当然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他连中三元,不知什么时候起,梅三元为纵马过街斥行为不当学子的睿灵郡主作了一幅画的消息不胫而走。
据传那幅画乃是梅三元临时起意而画,无论是笔法还是画中人的磅礴气势都世所罕见,当称上品,定王世子因梅三元乃外男还特意上门求取画作。
梅三元是文人士子争相称赞的少年俊才,睿灵郡主也是当世少有得女杰,且生得容色倾城,这样得才子佳人向来是众人议论的焦点,原以为这件事会让人津津乐道许久,却不想有另一件大事惊起了千番浪。
随太傅乃当世文首,年事已高,早已不收弟子,却在偶遇梅三元后亲自开口要求收他为弟子。
随太傅那是什么人,那是天子之师,太子殿下也不过是曾得他指点过几句,如今竟然主动要收人为徒!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过一日时光,云尚书欲以梅三元为婿被严词拒绝的消息,全京都上到深宫的太子,下到歇脚的客商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细节都被描绘得生动异常。
一时人人嗟叹,这云家也太爱强让人为婿了吧,当年的林尚书,如今的梅三元。
莫非好男儿还不能留给别人家了?
言致靠着栏杆听着宝世子手舞足蹈地说着京都这几日的大事。
心中隐隐好奇的是,梅之白给她画的那幅画去了哪里?哥哥去要时,他说当晚就被人拿走了。
被偷了……
“对了,还有件更可笑的事,那个云家好歹是有长辈出面提的,具体提的哪位娘子也不清楚,反正他们家人多得很了,过几日也就被人忘了,并不影响什么。这钱家六娘啊,才是最大的笑话。”
言致回神,问道:“如何说?”
宝世子整了整衣襟,学着瓦肆唱曲之声道:“坊间传言,有一日,钱家六娘从街而过,偶见梅三元,惊为天人,回家一查,竟是今科连中三元的状元郎,不免心中越发仰慕,于是在某一日让丫鬟给梅三元送信,人约黄昏后花前月下时……”
“啧啧啧,不想梅三元当中呵斥钱家娘子行为不端,大家闺秀怎能私自邀约男子?实在是不知廉耻,为女子之辱。一时人人称赞梅三元恪守礼仪,实乃儒生典范也。”
言致挑眉,有些忍俊不禁。
梅之白若当真如此看重妇德廉耻,又岂会为打马过街的自己画像?
“唉,杂草,你说这梅之白是故意的吧,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上两大世家,怎么看都有点儿找死啊。”
言致摇头,随意地说道:“他是真正的聪明人,既如此行事,定然有自保之策。”
“也是,他能在世家掌控之下连中三元,虽说有随太傅主考这一气运在,但身负大才却能隐而不发,确实是能耐人。”
宝世子动了动身子,享受地喝了一口酒,说道:“你说这梅三元的事儿会闹多久,如今可走到哪儿都听到人在议论他,夸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快了。”
言致一转眼,就看到了九楼门口正欲进门的学子们。
为首的,正巧是今科状元榜眼探花郎。
言致挑眉,看了一眼这间宽大的包间,说道:“去,把门开开。”
宝世子疑惑回道:“搞什么?”
“开门,再去把掌柜的叫上来,本郡主要请客。”
宝世子扑到她身边往下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那些所谓的国家栋梁,有些咬牙。
最近他听这些人的名字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偏偏家中父母常拿他们来打击他,家外又人人都在议论这些人。
躲都躲不过去,居然还有人要自己撞上去?
“你去不去?不去我就把你剥干净了从这儿丢下去,让人好好欣赏一下京都一霸的风姿。”
宝世子磨牙,猛地把门拉开,走了出去。
理了理衣裳,宝世子一副衣冠qín_shòu的模样下了楼,走到正在询问还有无雅间的今科进士们前面。
非常认真谦逊的行礼,说道:“梅状元,我有位朋友平日多弄武事,心下好奇状元郎风姿,请楼上一叙。”
他刻意咬重了风姿一词,自己暗暗高兴,却因为无人分享而越加郁闷。
宝世子那可是京都重大名人,不少人都知道九楼有他的常用雅间,连忙望去。
大开的雅间门内,有一道红黑相间得身影。那样耀目得红,却偏又搭着一层厚重得黑,这样的装容,全京都也就那一人。
众人心下有底了,这个朋友十之**是那位宝世子号称好兄弟的郡主。
梅之白温雅一笑,说道:“非梅某不愿领情,实在是早已与同年有约,不知可否……”
改日。
他话还没说完,宝世子就截过了话头,说道:“没关系没关系,雅间大得很,我那朋友既是仰慕文人风姿,自然是希望人越多越好,走吧走吧。”
梅之白回身询问了众人的意见,他们并无异议,才说道:“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