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之乱,不知能否对葭萌关守卫之事有所影响,我等今日便遣人前去侦测一番,若是葭萌关守卫当真比之从前削弱了些许,我等或可趁此事之机缘有所斩获!”
张鲁听闻马超之言,心中也是有些活泛了起来,当即便欲遣人前往葭萌关探视一二,看刘封与刘璋之争是否影响了这葭萌关守军。
马超此时双目之中也是仿佛燃烧起一团熊熊烈火一般,距离其到张鲁账下,已然是过了一载有余,除去率军将汉中地界山中贼寇尽皆剿灭,马超尚未有甚大战,他也极度渴望用一场大战的胜利,来向张鲁,或是将其赶至汉中的曹操证明,凉州马氏,定会东山再起,将曹操所欠下的旧债尽皆讨要回来!
正当张鲁与马超在汉中厉兵秣马之时,邺城之中,曹操亦是在堂前召集一众文臣武将,曹丕与曹植并肩而立,等待曹操出言。
数个时辰之前,二人皆已通过各自渠道事先得知了刘封自南中千里奔袭成都之事,二人也是心知这益州一乱,身为当今中原第一势力,一年前刚被汉帝册封为魏公,加了九锡,同时建立魏国并将这魏国定都于邺城,坐拥冀州十郡之地的曹操,必将有所行动。
如今中原之地,几乎尽归曹操,乌桓,凉州等地,也是近年皆被曹操亲征或是遣麾下大将所平定。所剩者,除数次征讨皆是无功而返的江东孙权与荆州刘封,诸葛亮,便属这道阻且长的益州了。
如今益州大乱,据之前传回的消息,刘封虽是占了成都,但刘璋却是已然逃至了巴郡之中,巴蜀二郡,二人各占其一,且刘璋在益州坐拥十数万大军,而刘封据传却仅仅带兵数万,这两相比较之下,曹丕与曹植二人初时皆是不甚看好刘封,只是认为刘璋或许会因刘封这番突袭而元气大伤,或许此时正是曹操谋取益州的绝佳时机。
但曹植深思之下,每每想到刘封那自信的神色与步步皆能占得先机的谋算,心中便有些不信刘封当真敢于仅仅携带数万人马便孤军深入益州腹地,与刘璋强行争夺益州之地,如此这般,就算是刘封能战败刘璋,益州之地也变为了一片断壁残垣,刘封又怎能将这四面受敌之地守住?
“刘封这厮……定然是有何种后手未曾使得世人得知,若是父亲相问,当不能妄下推断……”想到刘封之前对其说出的那种种建议,以及二人达成的君子协定。曹植心中默默想道。
刘封在当初那般不利的境地下竟依旧能够将襄阳自曹操手中虎口拔牙,如今主动出击,曹植想来亦是不能差上些许。
而后曹植又是忍不住念及刘封一旦夺取了益州,若是曹操百年之后其真能继承曹操遗志,那刘封几乎定然会是其首要之敌,每每想到这里,曹植都是长叹一声,而后劝告自己莫要好高骛远,先迈过了曹丕这一关,方才算是有资格与刘封正面相抗。
正当曹植心中思虑着刘封到底会有何杀手锏之时,只见须发已然花白的曹操依旧是大步流星自后方走至主位之上,众人见此情形,皆是矮身下拜,一番大礼之下,这才又各自归了队列,毕恭毕敬的站在堂前,等待曹操出言。
“诸公想必已然是自各自相熟之人处得知了益州之事,既如此,便不费那般口舌了,益州,乃是天府之国,无论何人得之,皆可成就一番霸业,若是刘季玉这等无能之辈到了他处,又怎能苟活到今日?其能在益州安度十余载,皆是因益州易守难攻之故,故今益州情形,诸公有何见教?我等是该安坐于此,还是该有所行动?”
众人问候后,皆是一副沉思不语之相,最终,目光皆是集中在了曹丕与曹植身上。
曹操此时已然是年过六旬,虽依旧是精气十足,但众人皆知,曹操的时代,已然是渐渐过去了,不久之后,这魏国之主,便在曹丕与曹植二人之中产生,初时众人皆是以为曹操虽喜爱曹植,但曹丕方才是与曹操年少之时最为相似之人,且曹丕此人颇能揣测人心,虽并不张扬,但暗中却也是以其独特的品格笼络了一干人等,司马家与曹真,便是曹丕的两个坚定拥护者。
而反观曹植,原本年少之时只是喜好吟诗作对,饮酒作乐,众人皆是并不认为其会对曹丕造成威胁,更兼曹植不到弱冠之年便已然在许昌沾花惹草无数,其中最为令众人熟知的,乃是其与曹丕之妻甄氏的一段姻缘。
但自从曹植跟随曹操出征赤壁后,他便好似是脱胎换骨一般,不但在华容之时主动献身将曹操换回,归来后更是频频为曹操出谋划策,一时间锋芒毕露,加之曹植确是十分聪慧之人,故而这一载之间虽是并未在与曹丕的暗中较量中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却也算得上是不落下风。不少原本已然决意倒向曹丕的官员,又皆是观望起来,魏国形势一时间十分错综复杂。
此种境况,曹操自然是心知肚明,但其却不但并不制止,反而乐得见到二子明争暗斗,在曹操心中,唯有真正心狠手辣且足智多谋之人,才能将其辛苦所创下的基业保持下去,并在未来一统这华夏之地。
见众人皆是看向自己,曹丕当下面色一正,出列言道:“依儿臣之见,我军应当抓住这千载难逢之机,挥军西进,先将汉中拿下,而后由这益州门户之地直取巴蜀,待得刘封与刘璋斗得两败俱伤之机,坐收渔翁之利!若得益州,又何愁江东与荆州不破?”
显然,在曹丕心中,此番确是大好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