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建在皇城的南边,占地极广,曲房连接,雕梁画栋,朱柱雕墙,飞檐重楼不比宫城逊色。
这夜,星空无云,万点金星伴着一弯淡月。
上百盏宫灯高低错落,悬挂在花园回廊、树梢间,将园中照得亮如白昼纤毫可见。虫鸣声、蟋蟀声、蛤蟆声、蛐蛐声像比赛似的此起彼落,流萤点点轻跃于树丛花间。
「望月亭」内全用雪白的大理石精工雕琢出的石桌、石椅,此时,正坐着两个对饮香茗的男子,一青一蓝,一个狂邪中显见沉稳内敛,一个不羁中显见孤傲沉峻。
穿着藏青色单襦的男子,沏上一壶新茶,挑起一道浓眉,望向穿着蓝衫的男子,淡淡问道:“事情进展如何?”
亭内悬挂的纱宫灯,与柔和的月光相映成光华,照亮四方,也照亮两张各具特色的俊逸面孔。
“你是问哪方面的?”有一张极具性格脸孔的蓝衫男子端起前面的茶杯,悠然自得地轻啜了口茶。
襦衫男子站起来,闲适地踱到栏杆前,举目望着满天的繁星,伟岸的身躯尽情沐浴在清幽的月光之下,衣裾下摆随风飘扬,俊逸的脸孔上露出若有似无的笑魇,邪魅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么妹--凤阳公主和战功彪炳的常胜将军之子晋王墨澈是也。
他是凤梧国史上年龄最小被皇上赐封为王爷的皇室子弟,皇上视他为左右手,皇太后对这个皇外孙更宠爱有加,他在朝中的势力宠大,因此,他成为从皇子们想讨好拉拢的对像。
四殿下祁煜虽贵为太子,但近年来,传出太子非皇上所出,所以,那些野心勃勃的皇子们频频拉拢朝中有权有势的大臣,建立党派并暗中较劲。在经过无数次的勾心斗角、明争暗夺之后,较成气候的惟有三大党派,一为倾力巩固太子地位的太子党,二为实力相当雄厚的燕王派,三则为拥立六皇子的秦王派。
虽然太子与皇上的关系没有其他人那么亲密,但是,他有极受皇帝重用的晋王辅佐,他的太子之位仍稳坐其中,而晋王墨澈则成为那些争权皇子们除之后快的眼中钉。
那些野心勃勃的皇子们只因顾忌晋王的残酷邪肆和戄惧他行事诡魅难测,明的不敢来,暗地却不知派了不少暗人来剌杀他,但都被他一一化险为夷,甚至有些卧底杀手都被他收买,成了他的膝下奴。也许因为这样,他给人的感觉越来越冷邪,行事更难以预测、喜怒不定、不易讨好,似乎与太子走得近外,不与任何人成群结伙。
而上个月他与太子微服私访,剿灭洛阳城一带盗匪立下功劳,那些有野心的皇子更诚惶诚恐,因为,以皇上对墨澈重视程度,只要得到墨澈的支持,便等于已经坐稳了一半龙位了。
在别人眼中的晋王,办事能力一流,做任何事皆能迎刃而解,这么一个刚强自信的男人,真正的他,真如同别人所见的没有弱点吗?相信这一点,很多想击败他的人都想知道的。
“你认为我问的是哪方面?”墨澈转对向他,阴柔一笑。而这笑居然令蓝衫男子瞬间毛骨悚然。
蓝衫男子韩桦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严肃道:“欧阳克的动向我一直派人留意着,三年千叠崖那一战,他虽然败在你手上,但他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这次进入凤梧国,想必是有备而来的,但我怕的是,他会与那些皇子们合作对付你。”
“这也好,最怕他为人高傲,不屑与他人合作,反正最近无聊,与他玩玩又何妨。”冷薄的唇微微勾起,隐藏着一股难以理解的诡谲。
韩桦若有所思道:“正如外界传言他为人高傲,那对煜下毒真的是他所为吗?”
墨澈浓浓剑眉邪魅一挑,“你怀疑什么了?”
韩桦摇头,“只是觉得事情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也许吧。”墨澈冷然一笑,话锋一转:“你从卧龙寨的人口中审问出什么来?”
“他们都说并不认识一个叫千黛雪的女人,不过你放心,独孤狂也已出发西域,寻找冰丝蚕和雪藏莲,你的月圆之夜就忍耐下。”
“雪藏莲百年开一次花,你认为有这么容易找到吗?”
“事在为人嘛。”
“你会留在京城多久?”
“十天后就是选妃会,当然是想凑下热闹啦。”韩桦嘻嘻一笑,“你该不会想赶我走吧?”
墨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如果能用赶的话,那么,王府就安静多了。”
“反正老王爷与王妃不在,而你那些侍妾又安静得过份,我来调剂下气氛,便顺调查一件事,而这件事你准有兴趣的。”韩桦顿了一下,瞄了他一眼,见他没什反应,接着道:“据可靠的消息,司堂傲也进京了,听说是为了找一个女人。”
“女人?”墨澈眉峰挑了挑。
“我就知道你感兴趣的,你也知道,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我天刹门查不到的。”见引起他的兴趣,韩桦一副沾沾自喜。
“既然这样,就让你去查吧。”如鹰般的眸子闪过一抺深沉难解,淡淡道:“还有,顺便查下有没有她的消息。”
“她?”韩桦微怔了一下,随即恍然:“哦,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终于想到要找她啦,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
难得墨澈要正视这件事情,作为朋友的当然会帮他一把,希望他从过去中走出来,恢复三年前那个俊伟风趣、处事沉稳的墨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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