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洛洛这时候不是啊,她被阿苗这么有意识地提了一下,正羞得可以,还有些小委屈,所以特别的敏感。
她倏而抬起头,唐突道:“谁说我不敢看少统领了,我现在就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
“……”
洛洛眼睛不好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也许就是因为不好使,看人时候,指不定多看了两眼,比如看少铭那次。
可这会子,少铭与另一个侍卫,却觉得,她是连耳朵都不好使了。
“洛洛姑娘,我只是说你低头,没说你不敢看少统领啊。”侍卫说着说着,饶有意味地瞥了少铭一眼,拍了拍少铭肩头,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直接就走开了。
留下少铭与洛洛这么对站着,使得少铭也有些不自在。他也不是没跟姑娘家接触,王府里,军营里,都不乏女的。可他凡事都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对女子该是什么态度就是什么态度。结果这个洛洛,现在站在跟前,瞧她的
模样耳根都与春节府门口的春联一样红,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应付。
少铭咳、咳……虚咳一下,调整一下心绪,礼貌发问:“洛洛姑娘,你来这儿是寻王爷,还是……王妃有其余的事情?”
丫鬟离开后院,出了二门来前院,自然是要受命才能办到的。
所以少铭问的是公事,也是提醒洛洛,有什么事就说,或者该办的事儿赶紧去,傻愣着做什么?
洛洛还没回答,少铭皱了皱眉,“我还有事,要陪王爷入宫赴宴,今儿是太后寿辰,耽误不得,就不耽误洛洛姑娘了。”转身就走,心里纳闷,这姑娘今儿吃错药了?
洛洛一看,知道自己出丑了,用王妃的话来讲,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她赶紧追了上去,双臂打横,拦着少铭:“少统领,我们王妃让我来问问你。”说这话时候,她还是闭着眼睛的,要多怪有多怪。
“问什么?”少铭在府内对谁人都很礼貌,不摆架子,也就没有执意离去。“是王妃在找一块凤凰白玉,王爷一直在京郊很忙,王妃不敢再叨扰这件事儿,让奴婢来问问少统领,你知道这件事吗?”洛洛终于争气一回,将事儿说得很完整且还顺溜
,她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笨,好歹没耽误事情。
少铭道:“是的,今儿我跟着王爷刚回府,等宫宴结束回来后,第一件事就问他们寻玉的事儿有没有进展。”
这么看来,王妃是挺急切寻这块玉的,少铭也意识到这点,脑子里想着,要如何加大范围,暗皿堂如今是黑白两道上有路子的,已经放出去寻找了。
洛洛对着少铭微微福身:“谢谢少统领了。”急匆匆地往后院赶。
***
华国皇宫——慈安宫
太子妃一身桃红宫装,略施粉黛,清丽的面容,不说话时,那层沙哑的嗓音倒不会破坏了她的美感。
只是她却是跪在慈安殿前,一众贵女有些早来给太后拜寿的,瞧见她时,都有一层假兮兮的同情。
太子妃跪在慈安殿前的事儿,之前也有过。
比如那一次太后设宴,不曾想,太子妃竟然当众与信王妃争执,两女在御花园大打出手,丢尽皇家颜面。太后为此大怒,叱道:“信王妃乃是哀家赐婚,出生荣国公府,她是三岁时候,哀家就见过。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半路杀出来的山野乡下人,也敢与信王妃闹不快?这是打
哀家的脸,让太子丢脸丢到信王府了。”
太后的骂声当时在慈安殿里,响了很久,虽说身边的掌事姑姑一个劲地给太后拍背,让她息怒,却还是拦不住太后一个气性上来,将茶水泼到太子妃身上。太子妃本就有伤,整张脸不能看,被太后抓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这么责骂。全是因为太后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太子妃,太子妃这个位置,是太子要给的,但是妃印扣着不
给,却是太后与宣明帝提的。
太子妃当场呜呜哭起来,是委屈的,在这么多人前,她一个太子妃连慈安殿里的一只猫都不如,想死的心都有了。“哭哭哭,就知道哭,晦气死了,勾引了太子,你就要知道为太子着想。”太后一壁拍着鎏金座椅的扶手,一边气恼道:“皇帝也是,孙儿既然是哀家的亲孙子,早些让哀家
知道啊,一直关在道观里,吃了多少苦啊,哀家这当祖母的,都没法照顾。”用手绢揩了揩泪水:“若不是这样,又如何跟这么个东西在一起呢?”太后瞪着太子妃,真真是越看越扎眼,太子妃需要高贵出身,有母仪天下之风范,可这个女人,长着一张与信王妃楚嫣儿相似的脸,可是全身上下,哪一点儿都是俗气,
走路软绵绵,当自己的花街柳巷里出来的吗?
当然,别人都道太子妃优雅,不想山野出生的村姑,行走间倒是柔美不是典雅。
只是太后如今厌恶极了她,就算走得极为标准典范的女子步履,她都觉得矫揉造作,卖弄风情,用狐媚之术勾引了太子殿下。
这是厌恶到了极致。
这厢太后寿宴即将开始,太子妃打扮得当,前来贺寿,又被太后刁难,更是当众跪在那处,引得皇亲国戚,以及众家女眷都不免生出同情之。
慈安殿内,已经前来贺寿的贵女们皆被安排了座位。
太后出生徐州秦家,大家都尊称秦太后。
此时雍容华贵的秦太后正挂着慈爱笑容,对着前来拜寿的贵女和蔼说话,哪有独见太子妃时的恶毒刁钻老妇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