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平州山林密布,地势复杂,从南到北兜兜转转将近千里之路,密林中毒蛇猛兽,瘴气丛生,常常食不果腹,城镇中又是人心黑白,不知善恶……
叶戈其间也不知受了多少苦,那时他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凭着区区凡躯跋山涉水,耗费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从武平州最南端,走到了武平州最北边,整个人硬是一股坚韧的毅力硬生生寻到了太微门山门所在!
也算是老天有眼,叶戈竟然也是身有灵根的。
那一个月过来,他一边赶路一边勤奋不辍地学着太微功法,再出现时,自身修为竟然已和叶慈差不多,达到炼气二境大圆满境界了!
然后凭着身上的弟子令牌,他编了个借口,顺顺利利地过了巡山弟子的检查,就这么进入了太微门。
从此,他就是太微门外门弟子、武平州新寒县籍人氏——叶慈!
…………
叶戈忆到此处,也不禁有些感慨。
他的运气实在是不错,叶慈性子孤僻,在外院没多少朋友,是以被他顶替身份后,竟也没人察觉出不对。
就这样,他顶着自己弟弟的身份,在太微门修炼了六年。
六年来,他边观察着周围资质中等的弟子,边把自己的修为压制得与他们修炼的速度一样,然苦读,阅遍丹、阵、符法、傀儡等各种左道杂术以及修真界的轶事见闻……有人笑他不思刻苦修炼,把时间尽浪费在这些末枝小道上,却不知这些小道和知识对他来说不仅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也更是为了对付那仇家而修习的杀人之术……!
他既然要报仇,就绝不会给仇人任何一丝逃出生天的机会!
而他此次冒险进入密林试炼,也是因为珠玉-洞天将开。
六年前,珠玉-洞天开启,无数法宝从洞天中飞出,他弟弟叶慈就是偶然捡到了其中一枚玉佩,怀璧其罪,才惨遭人劫杀。
若是想到寻得仇家线索,就只有进入珠玉-洞天查探这一条路!
而想要去得珠玉-洞天,就只有不断训练自己!
变强!
叶戈眼中寒光闪过,那总是温柔和善的表情竟渐渐变得有些阴冷,此时若是有人看到他,定会被那目光中非同寻常的执着与疯狂给深深惊到。
他深深吸了口气,提起飞剑,慢慢往密林深处走去。
***
碧绿宽阔的大河缓缓流淌着,渔家女光着脚丫倚在舟尾,稚嫩的脸上被阳光晒得红扑扑的,脸带惬意地看着水上微微漾起一汪又一汪的粼粼银光。
离渔舟不远处的密林中忽然走出一名白衣青年,他一身素白长袍,气质翩翩,却不知怎的将手上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两截白晃晃的胳膊,平添了几分随意。
那白衣青年看到渔家女的小舟,眼笑眉舒地走了过去。
“小姑娘,我想买你这舟,可好?”
渔家女抬头望去,见来人虽相貌平平,但声音清朗,又笑得和善,让人忍不住心生了几分亲近。
她本是怕生的性子,此时竟也大着胆子,疑惑问道:“这位小哥哥,你买我这舟要做甚?只是我这小舟可破了……不值几个钱。”
她的小舟是自己父亲给她造的。平日就供她划着玩,捕捕鱼虾,所以又小又简陋。
“你这小姑娘可真诚实。”
白衣青年听了,也笑了起来,他从怀中掏出一颗白灿灿的珠子,珠子饱满丰润,阳光一照,便闪出一片刺目的光芒。
“喏,我也是个穷光蛋,身上分文没有,只有这颗珠子,你要是愿意换就拿去,要是不愿意,我就只能自己走去了。”
那珠子光彩夺目,浑身白莹莹的一丝杂质也没有,想必不是凡物。只是渔家女年龄尚小,左看右瞧只觉得这珠子好看极了,却看不出这珠子值多少价钱。
她犹豫了许久,终是受不住那珠子五光十色,夺人眼球的光华,伸手从白衣青年手中接过了珠子,然后走上岸边,将那小舟卖与了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然后踏上了那一叶小舟,也不见他摇桨摆渡,那小舟便自己动了起来,往前稳稳驰去。
青年盘腿坐在舟前,举目望去,只见身后是片片青山含黛,头上是群群白鸟翱游,迎面则河风微微拂来,好不畅快,心中顿生一片逍遥自得,整个人顿时懒洋洋地倚在舟上,慢慢享受这美不胜收的湖光山色。
***
历练一月,叶戈的身量比起之前结实健壮了不少,浑身也有一股子凝练的气势,只是不知怎么那肤色反而越变越白,站在女弟子旁边,竟生生把人家都给比黑了去。
岑寄凡一看到他,大惊失色:“去历练还能练成个小白脸?!”
叶戈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脸是白了,可还不算得小白脸。”
岑寄凡惊疑不定地瞅着他,隔壁有位师兄也曾出去历练过一月,回来时简直是又黑又瘦不似人形,好几年都没养回来,岑寄凡每次看到他,都是默默地拘一把辛酸泪。
叶戈也没多解释,只是笑嘻嘻地随意编了几句搪塞过去了。
只是问起怎么不见鱼选时,岑寄凡脸色忽然一变。
“哎呀!我都忘了!”岑寄凡一拍脑袋,猛地大叫起来。
“怎么了?”
“叶哥儿,鱼选出事了!”
岑寄凡一把抓住叶戈的手,满脸焦虑地道。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叶戈收起了笑容,面带疑惑地看着他。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