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悠闲自得吃着旱烟,润成和娘紧张地看着“大猫”,大猫瞪着阁子里头的三个人,眼珠子的光线里头明显的都是不客气。可是最终“大猫”也没有到石头阁子里头来,只是在硬地上留下了无数条新渠渠后,扭身退回了草里头。估摸着是走远了,因为润成注意到周围的虫子们又开始叫唤了。。…。
老汉吃完了他的烟。磕掉了烟灰,告诉润成和娘,这个长的像是猫的大牲口叫艾叶豹,这元山上的树林里头有的是,但惟独这头是最不一样的。不光是这头个头最大,也最邪性最日怪。据老汉说,自从他年轻时打猎开始,就见过这只。他都打了几十年的猎了,还能见着这头大牲口。按道理,豹子是活不了这么大的年纪的,这么多年来,这只大豹子也不知道糟害了多少元山村人的鸡虫(作者注“鸡虫在当地方言里头就是家禽家畜的合称),直到后来这家伙开始冲着小娃娃下嘴。叫全村子都害怕的是,咬死好几个小娃娃后,这个牲口东西都把娃娃血了胡搽脑袋的放在了河边的一疙瘩石头上,然后把身子吃掉。村里人受不了这种害怕,就老老小小搬走了。这个猎人老汉家里也没个什么要搬的,光棍一个也没娃娃,更不用说自己还是个打猎的,最后全村就留下来他一个人。…。
老汉想着要是能逮住这个赖透顶的家伙就好了,也算是给村里头没了的小娃娃报仇。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老汉年纪越来越大,却也没有能逮住这个赖东西。这个赖东西和人一样精,根本逮不住。甚至有好几次老汉还叫它撵得漫山转悠,最后老汉还是躲在了这个无意中看见的石头阁子里头才算是拾回来一条老命。。…。
老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牲口到了石头阁子外头就在不撵了,而是就像前阵润成看见的一样,在硬地上用爪子挖渠渠。
润成问说不会是因为这个时候它最好出来串游,老汉才叫他们来这儿。老汉说就是,说着他讲起了过去的一件事。
这件事发生时,老汉不是老汉,他还是个年轻后生。有次他一前晌没有逮住艮猎物的毛。。就想着趁着晌午看有没有猎物到河跟前喝水时碰碰运气。结果在树杈子上猎物倒是没有等着,等到了从北边的山上走来的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与其说是走来的,更像是连跑带跳来的,老汉跳下树背起了年轻人,在那个大牲口没有出来前,跑到了石头阁子里头躲了起来。细问之下,果然又是个遭了那个牲口害的倒霉人。这个人说自己是个走街的阴阳先生,因为想着到处走走凭本事换口饭吃,没曾想这看着像是有人家的地处还有糟害人的大牲口。那个年轻人的腿叫活活咬断了,身上到处都是血。老汉说这个年轻人就是在大热烘晌午从山上过的时候叫咬住的,所以他才叫润成和他娘到石头阁子里来躲避。。…。
润成算是多少听明白了。估摸着师父应该就是那个被牲口咬断腿的年轻人,他只是想不明白这个牲口怎么能活这么长工夫,还有为什么这个牲口东西,到了石头阁子跟前就是不进来?这阵他脑子里头一连串出现了好几个问题,他也不知道应该先想哪个好了。
他问老汉这个石头阁子是怎么来的,老汉说自己也不知道。老汉过了一阵说好像是在这个石头像后头有些字来,可是老汉不认识字也看不懂,他叫润成可以到石像后头看看。
润成跳起来到了石像后头,果然发现了密密麻麻的字。因为阁子里头黑,润成只好把脑袋凑到石像跟前看。一看之下,有些问题他似乎想通了。
据这石像背后的文字大概说,这元山,早年间也不叫元山,叫团山。山上有个小庙。庙不到三间大,里头也只有一个光头和尚。这个和尚叫团云。这团云和尚会吞云吐雾,每次下雨前,人们总能看到所有的云彩都从小庙在的沟岔子里头一团团往外走,云圪团走多了颜色变深就开始下雨。而雨下得差不多了,颜色变淡的云彩就又开始往回走,到最后就像那些到了黑夜往家走的牲口一样都往这沟里挤。当地人都觉得这和尚是个有本事的神仙,遇着个干旱天时求求老和尚总能管用。时间长了人们说给老和尚重弄下那个庙吧,老和尚不要。结果老和尚在当年的三月十五前后没有了踪影,没人知道他走到哪里去了。叫人日怪的是他什么行李也没带。后来人们等到春上天旱,又想起来和尚,就商量这兴许这和尚是成仙了,他们应该给闹个新庙。村里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就在小庙前头不远的大石头上叫石匠凿出个小庙来。这个小庙从石像到供桌都是石头的。从外头看,刷上金粉和红漆后看又像是木头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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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这庙就最后荒成了个打猎老汉吃饭睡觉的地方呢?兴许是老和尚没了再修庙也不管用了,人们就不拜来了。兴许根本就是这原本来拜祭的团村人或者叫元村人叫着牲口给闹的不敢来了。不对,还有,这大牲口为什么不敢进来?
他问了老汉,老汉也说不清楚。润成问不出什么,接着开始围着这个石像转起圈来。他走了几圈。。心里有个想法越来越肯定,这石像不一般,或者说是这石像有日怪处。
他问老汉说,有没有听说过这团云和尚的事情,老汉说没有。润成想着说明,石像应该是闹完很多年了,而且是没有人来祭拜也很多年了。要不这个七八十岁的老汉应该多少知道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