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苗慢慢滑进被窝里,沉重的脑袋陷入软绵绵的枕头中。
她望着棚顶的灯,睫毛扇动一下,灯光便由一个变成几个,幻化成万花筒中的一圈光环。
她闷闷咳嗽了一声,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拣起起来,上面有好几通未接电话,因为她的手机一直保持着静音状态,她竟然一个都没有接到。
冬苗捏了捏鼻梁,勉强打起精神看去。
领导没给她来电话。
很好。
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拨了好多次,正好都是她病的昏昏沉沉睡觉的时候。
她清了清嗓子,按了通话键。
等待的铃声只响了一瞬,那边就瞬间接通了,就好像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在等待着她的电话。
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你好,请问你……”
“姐姐。”
一个低哑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似乎带着“滋滋啦啦”的电流,一下子电到了她的手。
她猛地挂断电话,将手机倒扣在被子上。
她盯着天花板,却发现自己整个人在晕眩。
怎么会是他?他的手机号为什么没有标识?
她揉着太阳穴想破了脑壳,才终于想到,似乎那次一气之下,她直接把他从联系人中删除了,他也没有再打过来。
既然一切都结束了,也那么久都没有联系了,他还打过来做什么?
冬苗睁开眼,眼角的余光却瞥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她一把握住手机,厉声喝道:“谁!”
“是我。”牧川熟悉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冬苗松了一口气,“你没事站在门边做什么?”
牧川一步步从门口的黑暗走出,他握住门边,背对着门,一点点将门压上。
他没说一句话。
冬苗摸了摸手臂,只觉得有些冷。
“我怕打扰到姐姐。”他的声音轻的像是一片从空中坠下的雪片。
冬苗笑了笑,腿无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倒叩在被子上的手机顺着被子撑起的弧度滑落,“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她哈下腰去捡,牧川却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过来,捡起了她的手机。
冬苗眼皮一跳。
牧川握着手机,以手机壳朝上的状态递还给她。
她笑着接了过来,随口问:“你出去做什么了?”
牧川双手抄进兜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有个案子,学长要问问我。”
走廊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和开门声。
牧川:“刚刚在下面的时候发现有一男一女登记入住。”
“现在几点了?”
“凌晨三点。”
凌晨三点来宾馆开房啊……
冬苗低下头,重新翻起另一通她没标注的手机号码,这个号码也打了好几次,而且时间刚刚好和那个人岔开了。
这谁啊?
她随手按了通话键。
“病名为爱……爱……爱……”
冬苗捂着耳朵,在床上滚了一圈,用被子把自己滚成了一枚蝉蛹,她哑声抱怨:“哎,这首歌是在太洗脑了,我现在脑袋里都是爱爱爱的。”
牧川咳嗽了一声,捏着手机一本正经说:“我也爱你。”
“啊?”冬苗的头脑慢了半拍,像是突然被空中落下的锤子砸懵了。
他一脸正直,就仿佛说的是“我也吃了”似的。
冬苗揉了揉耳朵,“抱歉,我好像病的耳朵都不好使了,你刚刚在说什么?”
牧川眼睛里开出一朵桃花,轻声说:“我说我也爱你。”
她的动作僵了一瞬,“你、你……”
她勾唇笑了起来,“别闹。”
她左顾右盼,将视线重新转回的时候,他的目光居然还等在原地,就像是守株待兔的猎人一下子逮住了她的视线。
她化作浆糊的脑袋中猛然闪过一道光,冬苗突然问他:“你说的也是什么意思?”
牧川:“刚才不是姐姐说爱我的吗?”
“我没说。”
“那你说你爱什么?”
“我爱……”她的话语在舌头上打了个转儿,突然清醒过来,“不对,我没说我爱什么,我只是在说你的歌……”
她视线偶然瞥到手机屏幕上,只见上面处于正在通话的状态。
难道她刚才的话全都被对面的人听到了?
冬苗顿觉一阵尴尬。
她连忙举起手机,对那边的人解释,“对不起,刚刚没注意手机接通了,你好。”
然而,手机那段却没有什么声音。
“喂?”她一面讲着电话,一面朝牧川看去。
牧川缓缓抬起捏着手机的手,盯着她,对着手机说:“没关系。”
他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与房间里回荡的回答声慢慢重叠在一起。
她讶然,“这是你的手机号码?”
“嗯。”
“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她蹙起眉头,认真地端详起他精致的眉眼,试探问:“难道我们之前有见过?”
窗外,雪依旧在下着,隔壁新来的男女迫不及待地滚上了床,“吱呦吱呦”的摇床声完美地传进冬苗的屋子里。
牧川清澈干净的眼睛深深地凝望着她,嘴上却说:“谁知道呢?”
冬苗轻松笑了一下,轻声说:“弟弟,你这个时候不是该说上一段土味儿情话了吗?”
牧川捏着手机的手指开始泛白,他垂着眼,淡淡说:“姐姐,这些话听在无心人耳中是土味情话,听在有心人耳中才是能够撩拨人心弦的爱语。”
“你想说什么?”
牧川的手松了松,他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