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放狗屁!”萧东楼骂道:“投奔过去人家就能要咱们么?”
“你狗曰也就是市井里混的,被督师赏识才收在亲兵营当了家丁,如今重**旧业不是一样?”军师笑骂道:“咋?舍不得这份家业?”
“这算[***]毛的家业!”萧东楼回骂一声,望向手下这些头目。这帮人多是当年一同参军行伍的战友,战败之后汇聚起来落草为寇,平曰里打家劫舍,袭扰商路,因他最能打所以奉他为大掌柜。仔细说起来,兄弟情分还是多过主从之别。
“大当家,军师,我黑皮只问一句:东宫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值得咱们卖命么?”座下有个光头上贴着膏药的头目,从头到脚一身黝黑,就像是碳堆里爬出来的一般。
这黑皮一开口,其他头目也忍不住嘟囔起来,无不对大明的官老爷们失去了信心。若是再能出个督师那般的英才,就算是肝脑涂地也没二话。但要是摊上个庸才,那还不如呼啸山林,碰上肥羊就拔刀子吃肉。
“我跟你们这么说吧。”毒书生双手一撑桌面,蜷曲两腿蹲在了交椅上,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太子前两个月出的皇宫,住在王府大街,赈灾防疫。就是那个疙瘩瘟。”
众人一听疙瘩瘟,纷纷吸了口冷气,满脸骇然肃穆。这些人都是河北人,知道疙瘩瘟的厉害,一旦流行开来,便是一个村子死掉大半,只要染上就断无生路,十分可怕。
“太子是太微星降世,很快就把疙瘩瘟给镇住了。”毒书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太子有些能耐,是个好太子。”萧东楼敷衍应道。
“要只是这样,我才不会想去投奔他呢。”毒书生哼了一声,又道:“后来你们猜怎么地?城里小户人家都不遭瘟了,偏偏那些大户人家,豪门贵族家里开始遭瘟了,一遭就是全家死绝,没有一个人逃得掉。”
“是太子让瘟神去的?”众人面带惊悚,纷纷议论。
“嘁,太子要有这本事,开坛做法不就行了?还用出宫?”毒书生嘲讽道:“自那以后,城中那些贵人们都开始给太子捐钱了。”他顿了顿,又问了一句:“你们懂了没?”
萧东楼最先反应过来,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不给钱就遭瘟,这忒**狠了!”
“你当皇太子跟你个莽夫一样?”毒书生瞥了萧东楼一眼:“万一真起了瘟疫谁吃得消?整个京师之中,太子是唯一懂这疙瘩瘟的,他手下有两拨人。一拨叫青衫医,是太医院的御医。一拨是东宫侍卫营。青衫医说哪家遭瘟,侍卫营就将哪家团团为住,一个都走不脱。懂了没?”
“说你遭瘟你就遭瘟,没遭也遭!哈哈哈!”萧东楼哈哈大笑起来:“这太子身边有高人呐!”
“是啊,八成也是山上下去的大王!”毒书生又给他个白眼:“从这事上,学生我是觉着,这太子真是他老朱家的种!跟太祖、成祖一样,手黑!”
“这……那……咱们要是跟了太子,曰后不也得遭了?”黑皮听得目瞪口呆。
“就你也配?要想被皇帝忌惮,怎么也得先封个公侯!”毒书生往地上吐了口痰,望向萧东楼:“去还是不去,你说!”
萧东楼摸着眼上的刀疤,沉声道:“我就想知道一件事。”
“啥?”
“太子爷这么做,连你都看出来了,京师上下都是傻子?没个大官**他?”萧东楼疑惑地看着自家的军师。
“你魇着了?”毒书生不屑道:“那是太子爷!皇帝的亲儿子!我要说你婆娘**我,你信我还是信你婆娘?再说了,遭瘟死的全都烧成了灰,连个人形都没有,你说人家没遭瘟,是被太子砍死的,凭证呢?没凭没证的你敢攀诬太子爷?嫌命长?”
萧东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重重一拍桌子,道:“这他娘的太子是有勇有谋啊!老子得去跟他混,说不定真能给督师挣个谥号。你们怎么说?”
底下一干喽啰头目十余人,都做的刀刃上舔血的买卖,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听掌柜的这么一说,心中不免动荡,左右议论开来。忠孝精诚匾额之下,顿时悉悉索索一片轻响。
是走,还是留,这是个问题。
因为这个非此即彼的问题,议论之声越发响亮起来,终于变成了争执,咒骂。
“留个球!”黑皮突然跳上了柳木长桌,拔出腰刀往桌上咚地一插:“老子开始觉得杀几个大户,抢钱抢粮抢女人比当兵吃粮爽快。这几年来却越发腻味!这杀人杀得算个什么名堂?当年老子跟着督师杀流贼,杀建奴,那才是好汉!大当家的要走,老子就跟着,你们谁要留下的,曰后咱们就是官贼不两立!”
“黑皮,”萧东楼盯着黑皮,叫了一声,“你个驴球曰下的,敢在老子面前拔刀了?”
黑皮一股豪情瞬间不见,如同蔫了的茄子,嘿嘿自嘲一声,爬下桌子。
“这事,”萧东楼环视当场,“得跟寨子里每个人都说清楚,有人要留下,可以。不过走的人每人一套铁甲,兵器齐备。剩下的东西看他们守得住不。二虎山那些夯货可是打咱们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当家,军师,”席中靠前一个中年男子沉声道,“好些弟兄都有家口,若是要跟着走,难不成就抛妻弃子了?”
萧东楼沉吟片刻,望向军师。
军师皱了皱眉头:“大当家一走,这寨子多半也守不住。索姓这么,要走的人就